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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捏了一把汗的主持人松口气,众人也都笑起来。
“苏小姐真是幽默啊!的确,作为前辈总是我们后辈们学习的对象,但不是每个人都能领悟其中的精髓的。苏小姐觉得,你能领悟到几分?”这话里,是有点挑衅的意思了。
其实也未必是挑衅,有时候不过是引起话题和热度,把气氛推向一个小高潮。
因为有了前面的小插曲,众人都兴致勃勃,等着她的回答。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如果回答的太张扬了,无疑显得太过嚣张不够谦虚,可要是唯唯诺诺畏畏缩缩,又会让人觉得底气不足,没有自信和实力。
看着主持人,苏韵笑了笑,“领悟不敢说。我们身为调香师,大家都很清楚,每一个调香师有个新的灵感创意,在调制出来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感悟。甚至是在创作本身的过程中,也会有新的想法和感觉。人的差异性,注定了不可能了解别人的心里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ia
“我不敢说领悟大师的创意几分,我只能说,在尝试这款新品的时候,我个人的想法和感受是什么。”
她站在那里,落落大方侃侃而谈,没有一丝一毫的怯场,她的笑容充满了自信,眼睛里有着让人愿意去相信的力量,她就像是一道光,吸引着全场的目光。
可能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们的视线被她吸引,也逐渐频频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会场二楼的一个包厢,位置足以俯瞰整个会场,男人坐在那里,唇角露出淡然笑意。
——
品鉴会因为出现了不少几个新人调香师而变得气氛热烈多了,这里是学习经验的好地方,也是互相交流,甚至挖掘人才的好去处。看書溂
江时薇的眸色越来越暗,心情也越来越低落烦躁。
每个人似乎都在发光,每个人都备受瞩目,唯有她,被所有人都遗忘、忽视。
凭什么!她明明拿了那么多的奖,明明已经很努力在往上爬了,明明她也是调香师!可就好像,没有人知道一样。
她后悔了,她不该来这一趟的,她压根儿就不该跑来自取其辱。
站起身,她想走了。
“那位小姐。”主持人突然叫道,“对,就是那位穿红裙子站起来的美女,就是你吧,好吗?”
啪!
仿佛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了她的身上,忽然之间,她就成了全场的焦点,让她想不承认都不行。wΑp
僵直了脊背,江时薇硬着脖子缓缓转过身,还抱着一丝希望,希冀是自己搞错了,叫的不是她,然而,当她转过身以后,主持人却笑眯眯的看着她说,“请您上台来,好吗?”
江时薇:“……”
面对着这么多人的注视,她就算再不情愿,也不能不顾一切的甩手走人,那太丢脸了,她丢不起这个脸。
迈着僵硬的脚步,一步步朝着台上走去,她目不斜视,生怕会看到别人异样的目光,尤其是来自苏韵的,那会让她羞愤而死。
直到站在台上,她的眼眸都不敢往下看,而是平视着前方。
“这位小姐,请问您贵姓?”主持人热情的问道。
“……”
“这位小姐?”见她神思恍惚的样子,主持人又唤了一声。
“……”恍然回过神来,江时薇看了看他,“我……”
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有些沙哑。连忙清了清嗓子,她握紧话筒,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止一次的站在聚光灯下,那都是拿奖,接受赞美和掌声,但这一次,她慌了,手脚发凉,身体微微的颤抖。
这让她品鉴的话,她万一说错了,岂不是很丢人?而且是当着苏韵的面丢人,这……她不要!
“这位小姐可能有点紧张,不要紧,如果累了的话可以先休息下,我们换一位……”试图圆场的主持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时薇打断了,“抱歉,我刚才走神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自然一些,“我姓江,来自苏城的微澜公司,是一名调香师。”
不管之前她有多紧张,至少这一刻,还是得体的,主持人连忙道,“原来是江小姐,真是人美声甜。方才那位……苏小姐,记得也是来自苏城的,看来苏城不但出调香师,还出美女啊!”
下面的人都笑起来,有人看江时薇,有些则看向苏韵。
江时薇的视线自然而然的往苏韵的方向瞟过去,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是啊,我跟苏小姐还是同学呢。”
“啊,原来是这样啊!”寒暄客套完以后,马上就要进入正题,主持人立刻把话题拉回来,“方才苏小姐表现的非常精彩,相信江小姐也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下面要品鉴的这一款香水呢,出自一位新晋高级调香师之手。虽然这位调香师年纪轻轻,但是已经拿过两项国际大奖,并且今天他本人,也来到了现场哦!”
“!!!”本来已经状态稍稍放松下来的江时薇,立刻又紧绷了起来。
本来她想着,大不了就是瞎编几句,她还是有一点底子的,就算说的不对,往中规中矩上掰总是没错的,夸上几句,再说点飘渺的形容词,就算完成任务了,谁也不会太跟她较真。
可现在,听到主持人说创作者本人也来到了现场,那她就不好胡诌了。
当场被人拆穿那种难堪,她会承受不起的。
这么一瞬间,她恨不得立刻夺路而逃。
偏偏,脚底下仿佛生了根,动也不能动,她的汗都已经控制不住的沁出来了。
“哈哈,江小姐不要太紧张,我们这位大师呢,还是很随和的。不如先上作品,江小姐先品鉴下,然后我们再请上大师本人,好吗?”
“……”她张了张嘴,却连个“好”字都挤不出来,眼睛发直的看着工作人员将作品拿上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江小姐,可以开始了。”
她一步步的挪过去,仿佛面前的不是香水,而是枚炸弹一般。
她几乎已经可以预见,等会儿会受到怎样的奚落和嘲笑,她浑身发冷,却无处可逃。
三月,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