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吃完饭,悦悦便去了小巷子,跟新认识的小朋友玩。
悦悦是大城市来的,人又长得粉嫩可爱,一双大眼睛闪动着跟天上的星星似的。
小朋友们都很喜欢她。
加上她没架子,大家都愿意带着她玩。
小家伙一玩起来什么忘了,一劲在巷子里咯咯笑。
笑声清脆动听,跟只小百灵一般。
林渲染并不阻止她和别的孩子玩,任由她去野。
屋里只剩下三个大人。
灯光亮起,虽然不太明亮,但室内气氛详和。
唐文明脸上从始至终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甚至还有些享受这简单而温馨的环境。
“唐先生,您之前说的方案,可以说了吗?”林渲染开门见山。
唐文明点点头,温润的脸上带着惯有的笑,“林老先生的制鞋工艺十分精湛,若真失传,相当可惜,我的意思是……”
“哟,都在呢。”
唐文明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门口一阵大嗓门给打断。
三人不由得看过去,看到王婶站在门口。
她不似之前那样衣着随意,还特意梳过头发,整洁了不少。
王婶手里捧了一篮子水果,大咧咧地迈进来,“唉呀,我儿子刚从园子里摘下的,我选了最好的,特意给你们送过来,尝尝鲜。”
她的一张嘴咧开老大,笑得极为夸张。
手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桔子,晃来晃去,“这可是顶级脐橙,外头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
王婶这副讨好的样子,自然是怕林渲染真跟她去清算房租的事。
她都租好几年了,这一算,房租得要好几万。
林渲染看着王婶。
这人虽然八卦多嘴,但也有热情的一面。
比如说,是她告诉自己林苏业买刀去找沈家人的,她还帮着照顾了悦悦一会儿。
她不是冷血无情的人,自然不会真去清算房租。
林渲染道了声谢,收下水果,打算付钱给她。
王婶坚决不收,眼睛滴溜溜乱转,很快转到唐文明身上,“哟,这是姑爷吧,长得可真俊,一表人才啊。”
唐文明穿得好,风度翩翩,王婶一双眼几乎粘在他身上,“我还说呢,小染怎么一个人带孩子回来,敢情姑爷跟在后头啊。姑爷对小染可真上心哟,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她嘴里这么说着,眼睛里的八卦光芒却没有断过。
这言语之间,无不试探二人是不是出现了罅隙,才会一前一后回来。
乡下婆子,自家一地鸡毛,偏偏喜欢操心别人,都有点变态窥探欲。
“不是,你误会了,这只是来看制鞋的客人。”林苏业知道女儿不喜欢被人窥探,冷声道。
王婶哦啊两声,看林渲染的目光又起了变化。
最后没说什么,讪讪离开。
“抱歉啊,唐先生,乡下女人,嘴多了些。”王婶离开后,林苏业向唐文明道歉。
唐文明不介意地摇摇头,目光却忍不住朝林渲染的方向看去。
刚刚王婶把他和她凑成一对时,他并不反感,也不曾觉得被冒犯。
“唐先生您继续刚刚的话吧。”林渲染一声提醒,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唐文明这才正神,接着道:“我的意思是,买下林老先生您的手艺,组织一批学徒专业学习。当然,在保证质量的同时会做适当的改进。”
“买……是什么意思?是我以后都不能制鞋了吗?”林苏业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这辈子唯一的爱好就是做鞋,不做鞋了,人生就没有了意义。
唐文明笑,“您可是古法制鞋的泰斗,不让您制鞋咱们的鞋岂不没有了灵魂?”
他轻压了下唇角,任由额前分开的半长发垂落,那份古风特质又浓了些。
“不过,学的人多了,您可能更多的是以技术顾问的身份指导他们,制鞋的时间会少很多。”
“技术顾问吗?”林苏业对这个职位没有什么概念。
“技术顾问跟师傅差不多的意思。”林渲染解释。
林苏业哦了一声,他这人平常少话,觉得动手比动嘴要舒服。
“这样一来,会有更多的人学到您的技法,古法制出来的鞋子也会有更多人穿到。您的技术不至于消失,大家也不至于一双鞋要等半个月才能穿上,两全齐美。”唐文明总结道。
林苏业垂了脸,满面的皱纹在柔和的光线下缩紧。
他思忖良久,才道:“我再考虑考虑。”
唐文明并不逼他,“好,林老您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什么时候给我电话。”
他将一张名片放在林苏业的手边。
态度始终恭敬。
林苏业没有多话,进了后院制鞋去了。
林渲染看着父亲佝偻起来的背影,轻轻一叹。
制鞋是父亲谋生的手段,也是唯一的爱好,是除了她以外的另一个至爱。
所以,哪怕细微的变化,都会给他带来巨大的震撼。
“唐先生,你确定要开发鞋业?”林渲染抽回目光,来看唐文明。
“是的。”唐文明点头。
“你们唐家可没有做鞋这一行,突然进军鞋业,不觉得冒险吗?”
“或许冒险,但这一行还是有利可图的,不是吗?”唐文明定定地看着林渲染,心里大体清楚她在想什么,继而解释道,“我提议买下你父亲的制鞋工艺,是因为你直播的时候,有很多人下单。”
他拿出一份单子来,上头列的,正是她直播的一些数据。
“当时你直播室里有五百万人,三分钟订单六百三十八,这是一个很高的订单量。”
他弹弹纸页,放在她面前,“之后,你们表示不卖鞋,有购买意愿的还占百分之五,这是个巨大商机,我身为商人,不可能不要。”
在数据的佐证下,唐文明的话滴水不漏,林渲染一时无言以对。
次日。
林苏业单独找唐文明聊了很久。
具体聊了什么,林渲染不知道,出来时,他手里多了一份合同。
显然,林苏业答应了唐文明的要求。
“爸,这……可以吗?”林渲染不放心地问。
在这件事上,她相当谨慎。
林苏业乐呵呵地点头,“唐先生这人很有商业头脑,做事细致。我不懂商,但只要他能帮我把这制鞋工艺传承下去,我就满意了。”
林渲染拿过合同,细细看了一遍。
唐文明的合同很专业,对林苏业却没有过多的约束要求。
林渲染一路看下去,在看到某一栏时,猛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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