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此话一出,陆子游即便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也被震在了当场。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景汐,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做出怎样表情才好。
什么情况?!
顾家满门惨死事故的背后,竟然是楚家?
所以,那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看到陆子游震惊的眼神,景汐嘲讽的勾了勾唇角,“你不相信是吗?呵,当然不会有人相信富可敌国的楚天行会是杀人凶手。如果不是在害死顾家满门后,他依然不死心,还要处心积虑的想要我死,我也不可能通过杀手留下的蛛丝马迹,查到他的头上。”
或许是这个信息对陆子游来说过于离奇,他下意识反问:“怎么可能?!”
景汐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我亲身经历,怎么不可能?”
“那,为什么不报警?”陆子游还是不敢相信,反问道。
话一出口,陆子游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且不说警方已经明确定案,这是一起“意外事故”,即便涉嫌谋杀,楚天行这样的人,会留下任何漏洞吗?
而对景汐的暗杀,即便景汐能查到杀手组织,也很难查到楚天行的头上,毕竟这样的事情,他那样地位身份的人根本不可能去亲自沾手。
果然,景汐说道:“没有证据,报警有什么用?楚天行做事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会留下尾巴?”
陆子游沉默下来,他万万没想到,他纠结了这么久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仇杀。
这太离谱了!
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范畴,只是,如果真是因为这样,景汐突然的变脸也就不足为奇了。
与灭族之仇相比,个人的情爱又算的了什么?
既然楚鄞是楚天行的儿子,难道她还能顶着灭族之仇,继续和楚鄞在一起吗?
当景汐知道真相的时候,她和楚鄞就已经不可能了。
“陆少想要知道的真相就是这样。”
景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陆子游,眼神十分瘆人:“您还满意吗?”
陆子游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如果景汐说得是真的,那楚家何止是虎狼窝?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罗殿!
但是,如果是景汐在说谎,他实在想象不出来,景汐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
景汐口中的楚鄞太过完美,但却与他调查的结果完全吻合,那么如果不是有什么不得不分开的理由,景汐不可能主动解除婚约。
而从景汐的对话中也可以看出,她那位绯闻对象从来就不在她的视线之内,那很可能只是景汐为了不打草惊蛇,故意找的吸引视线的靶子罢了。
陆子游在那一瞬间分析了无数种可能,最终得出的结论都是:景汐没有说谎的理由。
可是,楚天行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他对付顾家的方式是灭门,那么他与陆家联姻又是想做什么呢?
他想不明白,只觉得一丝寒冷的恐惧在无形中钻进了他的心里,让他脊背发麻。
他略显慌张拿起酒杯,艰难的灌下一杯酒,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景汐看着陆子游的反应,知道这件事对他的冲击一定不小,也没有再继续刺激他,而且静静的坐在那里,等他将这件事消化完。
她对陆子游说得那些事情,八分真里藏了两分假,除了她开始与楚鄞的契约关系,和她与楚鄞解除婚约的真正原因外,其余几乎都是真话。
她相信凭借陆子游的智商和能力,一定可以证实她所说的话的可信性。
这顿饭局里获取的信息量过于大,陆子游灌了大半瓶红酒后,便匆匆告辞离开了。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去证实景汐的话。
陆子游离开后,景汐敲了敲包厢的墙壁。
没一会儿,宋远辙便推门进来。
“好久不见,景汐小姐。”
宋远辙穿着一身米色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细框眼镜,看起来十分儒雅倜傥。
景汐点了点头:“好久不见,宋先生。请坐。”
宋远辙看了眼桌上的残酒,笑道:“看来景汐小姐做的不错,陆家那位少爷受了不小的惊吓吧。”
景汐有些担忧:“我们还不清楚陆子游目前的想法和打算,贸然将这件事告诉他,不会有问题吗?如果陆家铁了心要和楚家联盟,我们这么做岂不是等于自杀?”
宋远辙坐到景汐对面的沙发上,重新取了一只干净的酒杯,不紧不慢的为自己倒了杯酒,“小姐有没有想过,陆子游为什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将楚家那对双胞胎打成那副惨相,还要丢到华盛大厦的楼下?”
景汐皱眉,说道:“难道不是因为他要给弟弟报仇?”
“报仇的方式有很多,譬如狠狠地揍那两个小子一顿,量他们也不敢将这件事捅到楚天行的面前,被揍也就揍了,他们不敢声张,否则不仅要挨打,还要接受来自父亲更严厉的责罚,所以,他们只能忍下。这个道理,陆子游会想不到吗?”
宋远辙说着将酒杯凑到鼻尖嗅了嗅,啧啧几声:“好酒啊,年轻人就是舍得破费。”
景汐没有心思接酒的茬,连忙问道:“所以,他不是为了教训楚然楚易?是为了离间楚鄞和他们的关系吗?”
“他们与楚鄞少爷的关系还需要离间吗?”宋远辙好笑的摇摇头。
“这么做当然也是为了教训他们,陆子游这小家伙看起来阳光开朗谦谦君子,可是做起事来可毫不手软。他知道只是打一顿,并不会对那两兄弟造成多大的伤害,他又不能真将他们给废了。毕竟,即便不结盟,他也不会直接得罪楚家。那么,剩下的能真正打击到他们的也就只有楚鄞少爷了。想必他也很清楚,相对于皮肉之苦,精神上的羞辱才是最深刻也是最残酷的。”
景汐看着宋远辙津津有味的模样,莫名觉得一阵恶寒,她说道:“可是他没有真的伤到楚然楚易,难道不是因为顾忌楚家吗?”
“他当然顾忌,毕竟相较于楚家,陆家才是还没站稳脚跟的外来者。不过,他的小把戏怎么可能瞒过楚天行那只老狐狸呢?所以这也是他作为陆家人对楚家的一次强硬警告。”
景汐:“他采用这样委婉的方式,不是正好说明,他依然不准备和楚家决裂吗?”
“小姐,除开对楚然楚易两兄弟的教训和对楚家的警告,陆子游最想要表达的,正如他所说,是对您的诚意啊!即便他的警告方式很委婉,但是,警告就是警告,这就是他对抗楚家的第一步。只要他能够确定,顾家将会成为他对抗楚家的同盟,让他在失去楚家的臂助后,依然能够得到足够的来自帝都势力的支持,为他们立足北方提供足够的资源和人脉。委婉的警告,就会变成真正的反击。”
“而小姐您刚才的话,就是链接顾家与陆家最牢固的绳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宋远辙的脸上永远带着运筹帷幄的笑容,将人心算的明明白白。
景汐这才明白,为什么宋远辙会如此大胆,在她收到陆子游的邀约后,立即提醒她,将楚顾两家的血海深仇告知于陆子游。
在陆子游决心联系景汐的时候,他就知道陆子游只是在最后寻求一个确定的答案。
而景汐给出的答案,足以消弭陆子游心中所有的疑虑与犹豫。
再没有什么比灭族之仇更可靠了。
景汐对宋远辙步步为营的算计叹为观止,不禁又问:“那么,陆伯成呢?他才是陆家真正的话事人。”
“只要陆子游这边坚定了立场,佳佳和阿宣那边就可以开始出手了。陆伯成这种人,本质上其实和楚天行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他看起来是个慈父,可是如果将子女的幸福和家族的利益放在一起,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家族利益。想要动摇他的决心,只能让他明白,楚家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宋远辙手指沾了些酒水,在桌上画了一张鬼脸,笑道:“所以,只要让他看清楚,楚天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又做过什么样的事情,陆伯成就会明白自己该作何抉择。”
“宋先生不愧是被楚天行这种老狐狸认可的智囊,看来陆家人的反应您早就计算好了。”景汐不吝赞美。
宋远辙闻言却是苦笑一声:“小姐这是在打趣我。事情能这样发展,其实全拜楚天行曾经的所作所为,他如果不做那些事情,又怎么会留下这许多的漏洞?”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叹息一声:“习惯手握大权生杀予夺之后,再谨慎的人也会开始狂妄,而人一旦狂妄,便会认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景汐赞同的点了点头,多少枭雄人物,都是死在他最狂妄自负的时候。
楚天行亦是如此,如果不是他穷追不舍,她或许永远也不可能查出背后之人就是他。
心里正想着,又听宋远辙说道:“你做好准备,明天我就会让佳佳和阿宣开始着手行动。期待吗?真正的战争就要拉开序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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