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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的席面还是设在上回的那个大厅里,这一回陆晚有了经验,早早就与陆佑宁等人坐在一起,不再掺合主席那边的事。
可令她没想到的,她与陆佑宁刚刚入席,陆鸢竟拉着一个身着朱砂马面裙的少女,在她们这一桌款款入了坐。
“两位姐姐,好巧啊!”
陆鸢无事人般的热络与两人打招呼。
陆佑宁目瞪口呆的看着厚颜无耻的陆鸢,陆晚虽比她镇定,但也不禁面露讶色。
她没想到,叶红萸过世不到十日,陆鸢就这般毫无顾忌的出来参加史家的寿宴了。
虽然当日陆家祠堂一事,连着叶红萸意外死亡,都被瞒下,不被外人知道,但她心里难道都不悼念亡母?
陆佑宁不屑与这样的人同席,拉起陆晚去换桌子,陆鸢挑衅笑道:“怎么,两位姐姐不敢与我同席?怕我吃了你们不成。”
旁边那个少女捂着嘴吃吃笑起来,帮腔道:“素闻你们陆家出了个木头美人,却不知道是你们当中的哪一个?”
她嘴上问着,可妩媚的丹凤眼却朝陆晚扫来,极其不礼貌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陆佑宁不认识此女,陆晚却认识她。
她是南安王之女,也是荣贵妃的外甥女,白舒窈。
白舒窈之前一直生活在南安封地,鲜少入京,这一次却是随父母进京来参加睿王大婚来的。
陆晚之所以对她印象深刻,却是因为上一世,在李睿当上太子后,她也嫁入了东宫,成了李睿的侧妃,最后差点成了大晋皇后……
而陆晚依稀记得,上一次九华行宫之行,她也在列,只是当时女眷众多,没有去注意她。
白舒窈仗着自己的出身,还有一个当贵妃的姨母撑腰,入了京/城后,根本不将其他贵女放在眼里。
可同样娇纵长大的陆佑宁,又岂会惯着她?
当即,陆佑宁就回身骂道:“那里来的野丫头,毛都没长齐在这里叫嚷,真是白瞎了这对眼珠子。”
白舒窈完全没想到陆佑宁一言不和就开骂,她更是没想到,会有人敢当面骂她,她长这么大,重话都不曾听过一句的。
嚣张碰到一个更嚣张的,岂会认输?
当即,白舒窈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陆佑宁的鼻子回骂道:“你个老女人,克死前太子不说,这么大了还嫁不出去,缠着睿哥哥不成,如今又勾搭上翊王殿下,真是不要脸……”
从陆佑宁开口开始,大家就被这边的动静惊动,都朝这边看过来。
等白舒窈这些话一出口,大家都惊呆住了。
陆佑宁又气又急,她那里会想自己最私密、最不能见光的事,就这样被揭露在大众面前,顿时呆在当场,气得全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叶氏与史大娘子一众长辈,闻讯都从主席面那边赶过来。
而那白舒窈见将陆佑宁被骂得回不了嘴,心里十分得意,还要再开口趁胜追击,却听得‘哗啦’一声,一碗茶当面朝她泼下,她被泼得满头满面都是茶水茶渍,狼狈之至!
这一下,轮到白舒窈呆住了。
陆鸢见陆佑宁被白舒窈当场揭露丑事,解恨之极,正看热闹看得起劲,不想也被茶水溅得满身都是。
“你……你可知道她是谁……”
陆鸢不敢置信的看着手执空茶碗的陆晚。
“这位姑娘,似中了邪魅,疯疯癫癫,胡言乱语,我不得已,只能拿茶水给她醒醒神。还劳烦大娘子差人将她带下去更换衣裳,再送她回家。”
陆晚放下茶碗,朝着赶过来的史大娘子温声言道。
史大娘子看着席面上一片狼藉,虽弄不清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相较于其他三人的情绪激动,她更相信温婉冷静的陆晚的话。
“邵氏,你们几个快扶舒窈郡主与陆侧妃下去换衣裳……”
叶氏也听到了白舒窈骂女儿的那些话,本不想这么轻松放过她,可得知她竟是南安王之女,只得咬牙忍下心中怒火,恶狠狠的剜了陆鸢一眼。
这些极私密的事,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陆鸢告诉白舒窈的。
邵氏几个史家儿媳,连忙手忙脚乱的请两人下去。
可回过神来的白舒窈那里肯依,竟趁人不备,端起桌上一盆热汤,朝陆晚泼来。
这滚烫的热汤可不比方才陆晚那碗温凉的茶水,泼到身上脸上,会烫得皮肉开花,毁去容貌。
当即,尖叫声四起,周围的人都四散逃开躲避,生怕汤水溅到自己身上去。
陆晚也想躲,可脚下被桌椅拌住,想避都来不及了。
绝望之际,她本能的闭上眼睛,抬起手臂挡住脸庞……
“哗啦”一声,汤水如约而至,朝她泼洒过来。
可身上却没有预期的疼痛感,她怔懵睁眼,只觉自己的身子被包裹在一片暗影里。
男人拿身子挡在她身前,那汤水全泼在他背后披风上,无一滴溅到她身上。
四周的惊呼声越发响亮,陆晚听到长亭着急在喊:“殿下……”
陆晚怔怔抬头,男人冷峻的脸庞映在她面前,深邃双眸一如既往的沉沉看着她。
她心口一颤,“殿下……”
李翊冷冷扫了她一眼,一把扯下披风带子,扔到一旁,回身睥着吓呆住了的白舒窈,对长亭冷冷吩咐道:“白氏之女,蓄意伤人,押入大理寺,关押收监。”
白舒窈尖叫着被人拖下去带走,陆晚站在李翊的身后,怔怔看着男人的后背衣裳,却不知道他烫到没有?
她身边,贾策扶起被拌倒在地的陆佑宁,着急问道:“佑宁,你可有被烫到哪里?”
惊魂未定的叶氏回过神来,一把将吓白了脸的陆佑宁拉到自己怀里,对贾策客套道:“多谢贾大人关心,小女有翊王殿下相护,安然无羔。”
一面说,叶氏的目光却落在一旁的陆晚与李翊身上。
方才她看得真切,千钧一发之际,翊王冲过来保护的人,不是自己的女儿,却是陆晚。
他的身子,完完全全挡在陆晚身前,身上的披风也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叶氏心口如压上一块大石,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