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裴琰飞挑上扬的帝王丹凤眼黑沉如墨,他高立于九重之上,清荣矜贵的俊容之上,那坚硬锋利的下巴紧绷着。
阴冷的风吹过他明黄色衣襟,宛如他阴冷的笑意一般,正在凝聚着初冬里的寒。
归冥在底下将蛊虫盒子给打了开来,似有不解的问道:
“皇上前几日不是已经相信娴婉仪已经走了的事实吗,这蛊虫又在一直沉睡,并无任何异常,为何要封锁前往江南的要道?”
裴琰冷笑:“朕方才诈了鹤兰因的话,没想到还真诈出来一些东西。
鹤兰因是什么人,是城府极深的朝堂文臣,谨言慎行,从不言废话。
今日这番臣子觊觎天子嫔妃的话,想来是故意说给朕听的。”
归冥更为疑惑了,问道:“皇上,属下还是不明白。”
裴琰道:“他在暗示朕什么,想来,应该是在布局。”
前几日暗夜山的人带着大理寺的人,反复查探了瀑布下游的每一处,发现草丛里有拖拽的痕迹。
当时跌入瀑布的是两人,可是直到现在,没有一个人从下游的河岸浮上来。
理由很简单,人只要是跌入水中淹死,三日左右便会浮尸上来,快要两个月过去了,可下游什么都没有。
然而那盒子里的蛊虫又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心中犹疑万分,想着宁可错,也不能错过。
江云娆极有可能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不愿回来。
那么按照她可以吃点苦,但又不能一直吃苦的性子,她会去哪儿呢,自然是江南。
这一日,是大周天启帝锦熙四年,冬日初雪,还裹挟着极为冻人的冰雨。
江云娆穿了一身兔毛卷边的长裙,发髻松挽,就戴了一根简单的玉簪子插在云鬓里。
白如凝脂容颜昳丽,似芙蓉般娇嫩清媚。
此刻,天色尚未大亮,她回身一望的时候,尚是能看见皇宫方向的光亮来。
大周皇宫的宫殿里,只有天元宫的宫灯是最亮堂的。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双颊被风吹得微红,低声喃喃的道:“裴琰,你要好好的。”
此刻天色虽然还没有亮,可城门与渡口都已经开了。
鹤兰因亲自提着灯笼送她离去,一路出了鹤府的后门坐上了南下的马车,直奔渡口。
鹤兰因坐在马车里,身子摇摇晃晃,咳嗽了几声道:“云娆,此去经年,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江云娆明丽娇软的乌眸在暗沉灯光下显得平静且从容,她莞尔:“你也是。”
离别之际,他心中到底还是有些话想要说,想着可能就是此生见到的最后一面了。
送走江云娆,他就要开始全副心思的扑在朝堂里了。
大周的朝堂,似乎又要迎来一场恶战了。
下了马车,寒风似刀锋一般刮过她娇美如玉的小脸,瞬息之间感觉自己整个脸都紧绷了起来。
匆匆下了马车再也不敢耽搁,从鹤兰因手里接过包袱:“兰因,我先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鹤兰因披着素白的披风,在晦暗不明的天色里轻点一下首,让身边两个侍卫跟着她一同上了提前布置好的小船。
江云娆勾着身子进入船舱,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用火折子将船舱里的烛台点亮。
光线逐渐明亮,隐约间她看见对面座位上坐着一个人。
她乌眸瞪大,一声尖叫从船舱里传了出来,脑子一阵空白。-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