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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见到康熙主动拉开与肃嫔的距离,牵着胖胖瘦瘦离开,肃嫔也沉默的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后,何茵茵这才收回视线。
不过她没有先跟赫舍里赫奕说话,而是打发纳兰揆叙:
“纳兰侍卫先归队吧,本宫要与阿玛说说贴心话。”
纳兰揆叙心头一惊,不是因为娘娘打发自己,而是因为娘娘说话的语气比刚刚冷淡了很多,他知道自己这种心理不对、更不应该,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脑中全都是娘娘刚刚满眼笑意的样子。
娘娘这是在对他避嫌吗?
心中起伏不定,面上却镇定的对娘娘行了一个礼,转身退回巡视队伍中,还为了娘娘和承恩公说话方便,特意领着队伍往后退了退。
这下现场只剩下何茵茵主仆和赫舍里赫奕三人。
何茵茵把目光落在赫舍里赫奕身上,他穿着正二品文官的锦鹤补服,看起来精神昂扬,气度不凡,看来入阁让他意气风发,瞧着就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她眼眸暗了暗,嘴上却笑着恭喜:
“恭喜阿玛,该叫阿玛中堂大人了。”
赫舍里赫奕在外人面前还端着,此刻只剩下皇后女儿在场,他再无顾忌,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托皇后娘娘的福,阿玛自己也没想到!”
何茵茵静静的看着他,弯起的嘴角渐渐平了下来,赫舍里赫奕迟迟没听到皇后娘娘说话,忍不住抬眸看去,就见她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心头一咯噔,捋着胡须的手不觉停了下来。
“……皇后娘娘?”他有些心惊胆战。
何茵茵收回视线,轻轻弹了弹衣摆,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大山,此时太阳落下的越来越多,光线也逐渐变得暗了起来,她淡淡的开口:
“阿玛已经是阁老了,那说话就要注意,什么叫托本宫的福?皇上提拔阿玛,是看重阿玛的才华能力,阿玛应当努力不辜负皇上的看重才是,而不是感谢本宫。”
赫舍里赫奕闻言后背一阵冷汗,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过得意忘形,这里可是离营地不远,而他本就因为突然被皇上提拔入阁,现在朝中不知多少人眼红想找机会拉下他,他却这般不小心,怪不得皇后娘娘生气。
他赶紧躬身请罪,何茵茵淡淡一句让他起来,赫舍里赫奕听命的起身,但一时不敢再多言,眼睛看着背对他的皇后女儿,心中感叹她跟以往在府中时真的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过这样才能让皇上独宠。
何茵茵此刻静静沉思,她是在赫舍里赫奕被提拔入阁后才知晓的,不然她是不同意皇上让赫舍里赫奕入阁的,固然他不是草包,也有几分能力本事,但与索额图和明珠这等人精比还差得远。..
他们这么轻易同意赫舍里赫奕入阁,明显准备挖坑算计他,到时她都不一定救的了他。
而且对如今的承恩公府来说,只要有她在,承恩公府也没犯下造反大罪,那就是妥妥的京城最尊贵的家族之一,而有身份地位无实权也是承恩公府最好的路。
可现在她阿玛入了阁有了实权,承恩公府就变得有身份地位又有实权,她若再怀个孕,或偏向哪个阿哥,承恩公府就会变得烈火亨油,不仅会引起前朝后宫忌惮,还会引得康熙的多疑。
别看现在是康熙主动提拔的赫舍里赫奕,但时间一长,几年,十几年后,再看看。
男人,特别是帝王,他们对权力具有与生俱来的强烈渴望和控制欲,但凡有一丝威胁到他的皇权,什么爱人,什么真心,都不如权利重要。
且谁知道几年、十几年后她和康熙会怎么样?而她也从不会试探人心。
她只知道,历史上过于强横的皇后母族几乎很少有好下场,她是为自己,也为了承恩公府必须理智清醒,谨小慎微。
只是现在康熙才提拔了赫舍里赫奕,她不能转头就让赫舍里赫奕请辞,那太明显了,便让赫舍里赫奕之后不要随意在内阁发表意见,平常能低调就低调,敏感的东西碰都不要碰,然后过段时间找到合适的机会请辞阁老位置。
赫舍里赫奕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叫不要随便在内阁发表意见,还能低调就低调,更不可思议的是皇后女儿竟然让他找到合适的机会请辞阁老位置,她知道阁老代表什么?
她知道入阁对他来说有多么欣喜如狂能让他一展抱负,她知道因为他入阁在前朝有多炙手可热,她知道因为他的入阁承恩公府每日车水马龙,她额娘每日参加不完的宴会
她不过一介妇人,什么都不懂,赫舍里赫奕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皇后娘娘,大清规矩后宫不得干政,还请您莫要仗着皇上的宠爱乱了规矩。”
听到赫舍里赫奕的话,何茵茵眼波都没动一下,她对他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给他个颜面,现在他不愿意要,那就别怪她了。
何茵茵眼中闪过一道厉色,随后气定神闲的转过身,看着赫舍里赫奕黑沉的脸,抬步不紧不慢的朝他走去,在他的警惕目光下,停在离他一步远的距离站定,对他笑了笑,整个人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可她说出口的话,却让赫舍里赫奕遍体生寒:
“阿玛也说了,皇上宠爱本宫,本宫一句话就能让皇上罢免你的阁老之位,甚至连你原来在通政司的位置也一起罢免。”
“你……”赫舍里赫奕陡然睁大眼睛,气急败坏。
何茵茵见此挑了挑眉,语气淡淡的提醒:
“看来阿玛的定力还要再历练历练,好了,等回去后好好考虑考虑本宫的话,本宫这个人向来言出必行。”
说完,不等赫舍里赫奕回答,她就退后一步,扬起脸言笑晏晏的问候额娘最近可好,二弟读书怎么样,大哥外放几年回来,大嫂可有给她添侄子侄女。
反正在外人眼里,皇后娘娘与承恩公聊的很是愉快。
赫舍里赫奕看着这样的皇后女儿心头惴惴发寒。
过了会,等何茵茵问的差不多了,终于放了赫舍赫赫奕离开,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告退。
“娘娘?”小草有些担心的看着娘娘。
何茵茵垂眸,没作解释:
“回去吧!”-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