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厉枭没再说话,对着时强重重磕了个头,飞身上了顶楼,黑色的直升机在夜色的掩盖下静谧而森然,年轻的男人双目红的要滴出鲜血来,他眯着眼望了望主宅外的密密麻麻的包围圈,长腿一跃,便跨入了舱门。
当直升机的螺旋浆产生巨大的气流时,时强站在主宅的大门口,手中一把小巧的掌心雷抵着自己的胸膛,他对着厉柏舟朗声笑道:
“二叔的大礼好生厚重,我只好还20公斤C4作为回礼。“
薄凉的夜风将他的话送出去老远,周围的人无不一变了脸色。
三十多年前,厉柏崇将他从乱坟岗子刨出来的时候,这个忠厚的男人便决定用此生来还报厉家,厉家生,他便生,厉家死,他便死。
更何况,直升机里的厉家太子爷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厉枭对他而言已经不再是用主人两个字就可以诠释。
直升机在巍峨的厉家主宅上空来回盘旋,厉枭端起厚实的M134,对着夜色下的人头一阵狂扫,巨大的后座力几乎要将他掀倒,滚烫的枪管烧得他手上的皮肤发出烤肉般的焦味。
他眯着血红的双眼,望着灯火辉煌却越来越远的厉家主宅面色狰狞,桔黄的灯光映着他英气逼人的眉眼,异常的诡异。
那是一个血腥的如同地狱般的夜晚,即便是在二十年后,目睹了那场屠杀的人,也谈之色变。
那晚来自高空的死神收割了二百多条人命,鲜血染红了整个厉家大宅,但自古成王败寇,厉枭残暴的屠杀遭到了更为激烈的反扑。
昔日风光的太子爷遭到了同根亲人的绝命追杀,踏着鲜血一路南下,染红了去时的路。
住最破旧最肮脏的旅店,吃最差劲的食物,没钱便劫几张,没车便抢一辆,逃亡中的太|子爷将土匪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但更多的时候,厉枭根本不敢走大路,只得翻山越岭,风餐露宿,最惨的时候三天三夜不曾合眼,连老鼠肉都烤来吃了。
此时的太子爷被仇恨激发出了全部的兽|性,逐渐变得像个暴君,仿佛人性中所有美好的东西已经离他远去,剩下的只有赤果果的残暴和动荡不安。
那晚他与几名杀手在江边恶斗一场,虽然狗腿子都被解决,但他也负伤不轻。这时那辆白色的本田小轿车像个幽灵般闯了进来,他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来。
他像个恶魔般直接拧开了车门,黑洞洞的枪口便对准了前座的男女,被迷|幻剂控制的身体已经听不清男女的求饶,他轻而易举的将这对男女扔出了车外。
他一脚将车油门蹬到了底,日系小车省油轻便,很快便忠实的飙了几百公里出去。
厉枭是被奇怪的声音惊醒的。
多日的逃亡生涯让他变得极其敏锐,他几乎是一秒内完成了拔枪,转身的动作。
那还是个女孩,约摸十二三岁的样子,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可能是厉枭身上的煞气太重,女孩惊恐的睁大了黑漆漆的眸子,纤长的睫毛抖动的像破碎的蝴蝶。
厉枭半眯着眼,恶狠狠的瞪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东西:
“你从哪里来的?”
女孩惊惧的望着厉枭半晌不敢说话,晶亮晶亮的眸子里倒映出厉枭此刻的模样:
身上的衣服被血侵染成了褐色,干巴巴的贴在身上,发出肃杀的铁腥味,男人的脸很是冷硬俊朗,可惜通红的眸子像被人捅了两刀似的散发着骇人的红光,整个人就像刚从修罗场杀出来的恶鬼,狰狞可怖。
过了一会,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直勾勾的盯着厉枭的枪口,发出轻轻的颤音:
“你要杀我。”-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