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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火车站,留宿的人比往来的旅客还要多。
陈小琴进去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座位,正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忽然,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男人快速跑过来。
那人背后的包裹,一下就将陈小琴挤开了,然后他便大剌剌的占据了那个位置。
看了眼陈小琴,他将包裹放在坐椅的前面,抬腿翻了上去,而后一拉帽子,就那么睡过去了。
陈小琴叹了口气,她一个人在外地,身上的钱又不多,不敢惹事,只好继续往里面走,去寻找坐的位置。
然而走了一大圈,她放眼整个火车站,有人坐在地上,靠着包裹对付休息。
有的人则直接霸占两三张椅子横躺着,丝毫不顾及,别人是否有地方坐。
陈小琴看着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依旧是不敢去打扰,只能勉强找到一块空地,背靠着墙,站在那里等时间流逝。
火车站墙上的古老挂钟,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陈小琴一声一声数算,数过了九,还有十、十一、十二……
直到了后半夜,火车站来了一辆火车,座位上的人走了一部分。
这一次陈小琴学聪明了,在一众抢占座位的人中挤过去,好不容易,抢到了一个位置。
正当她揉着发酸的脚踝,想着可以休息一下的时候。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却在她背后传来:“年纪轻轻的,你跟我一个老太太抢座位,还要脸吗你?”
陈小琴抬起头,就看见一个背着包裹,头发蓬乱,衣裳也都是泥土的中年妇女,看起来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竟然因为没有抢到位置,对她开骂。
陈小琴本来就一肚子委屈,这下,她有些忍不住了。
“这里有那么多人,大家都在找位置,你为啥就光说我抢了你的位置?”
还不是因为看别人都是男的,就她一个女的,还年轻,觉得她好欺负。
陈小琴不主动惹事,但是别人惹了她,总不能让她一味的受着!
女人自然是不敢招惹别的男的,光看那几个凶神恶煞的老爷们她就害怕。
万一惹急了跟她动手呢
她可打不过!
眼前的小丫头就不一样了,看起来细胳膊细腿儿的,穿得也干净。
小姑娘脸皮儿薄,又是一个人赶路,肯定不会舍下脸跟她吵吵的。
于是,女人有恃无恐的说道:“我一开始就看准这个位置了,谁让你那么巧,偏偏就抢了这个。你不也是那么多位置不占,非得占这个,咋有脸说我的你?”
“这座位上又没写你的名字,怎么你看中了就是你的?你没抢到也是因为你腿脚慢,跟我有什么关系!”陈小琴跟女人争辩道。
女人没想到,她还是个嘴巴厉害的。
把脸一拉,她开始进行道德绑架了:“你这个死丫头,有没有学过尊老爱幼啊你,我岁数比你大,你就得让着我,赶紧起来,这个座位本来就是我先看见的,就该给我坐!”
“我就不起!”陈小琴梗着脖子,被欺负的委屈,让她的眼圈一下就红了。“你这是摆明了欺负人,大家都是来坐火车的,座位也是公共的,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嗨你个死丫头,还强词夺理,信不信我揍你?”
“你敢!”陈小琴气愤之下,下意识站了起来,与女人赌气道:“你敢动我一下,看我不报公安抓……”
一个‘你’字都还没有出口,陈小琴面前的女人,竟然趁着她站起来,用力将她往旁边一推,接着霸占她好不容易抢到的位置,得意扬扬的不走了。
“你起来,这是我的位置,你怎么能这样?”陈小琴受到了刺激。
她从小生活在乡下,奇葩人跟奇葩事儿见的也很多,但还是头一次见到像女人这么无赖的。
泪珠徘徊在眼眶周围,抢占她位置的女人脖子晃了晃,得意的说:“我就跟你耍无赖,你能把我咋地?你动我一下试试?告诉你,官家可不是吃白饭的,不把你抓紧去蹲号子,算你牛逼!”
陈小琴:“……”
怎么会这样呢?
她站在女人的面前,看着她脸上挑衅的笑,还有周围投降她看热闹,却各处冷漠的眼睛。
圆滚滚的泪珠从眼眶滑了下来,她抬起手用力的擦掉,只好转身再去刚才落脚休息的地方。
然而,她又发现,那个地方已经被别人给占了。
车站这么大,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那一瞬间的崩溃来袭,陈小琴的泪水彻底决堤,她蹲在地上发出“呜呜呜”的哭声,又不敢太大声,打扰别人休息,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她克制着喉咙里的哭声,想到自己在上火车时,满心期待见到郑超的喜悦心情,与现在的窘迫,失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像是从云端,一下子跌到了地底。
她忽然有点儿后悔,也许不该来城里这一趟的,不来这一趟就不会遇到这些尴尬的事。
可是她不来,就见不到郑超,也给不了他钱……
所有的情绪一下子堆积到一起,让陈小琴的心情越来越崩溃。
她埋头在地上,眼泪流个不停,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了那个抢占座位的女人。
“你瞧瞧你一大把年纪了,把人家小姑娘给逼的,难过成什么样了?”
“唉,那边儿的兄弟,你别睡了,没看车站里这么多人都没地儿坐,大家晚上赶路都辛苦,你也体谅体谅,把位置腾出来给大家坐一坐。”
有一个人开口,就有第二个人。
那个在打着横向睡觉的男人,揉了揉眼睛,把旁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姑娘,快别哭了,那儿有个位置,你坐过去吧。”这边有好心的男人过来跟陈小琴说话。
哪知道,就在陈小琴站起来的时候,男人让出来的位置,就被人给占了。
“这……唉!”陈小琴旁边的男人叹了口气,他看陈小琴一个小姑娘,哭的着实可怜,便把位置让给她:“这样,孩子,你坐我这儿,没啥大不了的,快别哭了啊。”-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