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贺山南很少刷朋友圈,看到晏谨之发的那张背影的时候,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沈书砚。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眉目里透着淡淡的凉意。
片刻,程妍将一杯热茶端出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路过的时候,瞥见他盯着看手机里的一张图,乱七八糟的画面,看着像是在工地上。
不过他很快就点了下屏幕,从朋友圈里退了出去,若无其事的将手机揣进了口袋里。
掀眼看着长沙发上的程妍。
她瘦了很多,整个人没什么精神。
四月份的宋城已经透着丝丝热意,但她还穿着长款厚针织衫。
坐在沙发上之后将身子蜷缩起来,习惯性地抱着膝盖,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程妍避开了贺山南的目光,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沙,“谢谢你,阿南。要不是你,我可能连宋城都回不来。”
他很冷淡。
虽然他去加州帮她离婚,处理那些债务和财产纠纷,带她回国。
但他就是冷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淡。
“阿南,对不起……”
贺山南眸子里是波澜不惊的神色,看她掉眼泪,也仿佛是无动于衷。
脑海里想起的,是那次跟沈书砚在星城的酒店里,正干事儿的时候,她给他哭软了。
贺山南哼笑一声。
程妍有些慌乱,“阿南,我真的觉得……”
“没什么,你没对不起我。加州的事情你别想了,好好修养。你回国的消息也不会出现在网络上,等时间长了,就不会有人记得。娱乐圈的规则,你比我更懂。”
说着,贺山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安心住在这里,房子在你名下。”
程妍很无地自容,眼里噙着泪水地看着贺山南,抽噎道:“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对我这样好?”
是不是……还喜欢她?
可以,再接受这样的她吗?
“你母亲拜托我的。”
他的这句话,彻底粉碎了程妍的幻想。
无关喜欢,只因为长辈的托付。
程妍低着头,任凭眼泪肆意地掉落。
贺山南转身离开。
……
沈书砚一般在天黑之前就结束一天的工作。
工地这边晚上并不安全,而且晚上视线不好,颜色也容易调错。
她换了家酒店,在工地附近的,还能节省不少路上的时间。
她打包了一份砂锅米线回酒店吃,为了吃那家开在小区门口,每天只在晚上出摊的砂锅米线,她还特意绕了半条街。
那家的砂锅米线很好吃,骨汤打底,三线口味,除了蔬菜之外还放了几片猪肝和手打肉丸。
她隔三差五就来买,老板娘都认识她了,看她那么瘦,每次都多给她放两颗肉丸。
等待的时候,沈书砚百无聊赖,瞥见了灰麻麻夜色里一道身影。
三五不时的就有人跟踪她,所以沈书砚很警惕。
她假装没看到,等老板娘将她的米线打包好之后,她又去旁边的便利店里买水。
她经常来这里,所以知道便利店内有个门通往小区内,她可以从小区另外一个门出去。
甩掉尾巴之后,沈书砚才回的酒店。
就是有点生气,米线估计烫过头会没有什么嚼劲。
当然也没想到,从电梯下来的时候,会看到贺山南站在窗边抽烟。
他一身休闲装,倒是跟先前那抹身影有几分重合。
眼神只浅浅对上一秒,沈书砚就收回视线,恍若无人地转入走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酒店走廊是铺了厚厚的地毯的,不管什么鞋子走上头都消了音。
她没回头,不知道贺山南跟上了没有。
她也不是很清楚贺山南为什么会在这里,显然不是偶遇。
就是看到他的时候,有一点恍惚,有一点意外。
四星标准的酒店,这一层也不是豪华套房楼层,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从口袋里将房卡拿出来的时候,也正好转身,瞧见了跟在她身后不远的贺山南。
到底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188的个子在层高并不算高的走廊里显得有些逼仄。
他目光凝视沈书砚,淡淡开口:“白象居的东西,你没收拾干净。”
“那你让保洁丢了吧,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沈书砚矗立在门口,没有要开门进去的意思,“还有其他事吗?”
“买的什么?”他瞥了眼她手里的打包盒。
“砂锅米线。”
他走了过来,声音依旧懒懒的,说:“看着不错。”
“十五块钱,小区门口的摊摊,营业执照都没有。”
言下之意是,这不是他贺公子会吃的东西。
“再不吃就凉了。”贺山南道,偏了偏头,示意她开门进去。
沈书砚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思索片刻,才说:“我们好像,已经分手了。”
“进去说。”
“不进去。”沈书砚将房卡背在身后。
这种情况下进了房间,也许三两句话不合,就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男女之间的关系嘛,往往做一顿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贺山南的耐心,却也是依旧有限的。
他目光浅淡地看着沈书砚,说道:“你那天,是故意的。”
他倒是会推卸责任。
虽然……她的确有那么几分故意的成分在。
她不愚钝,那时候他都已经说了好几句安抚她的话,按照她以往的人设,应该会来一句“开车注意安全,一切顺利”。
可她还是执意说出他走就分手的二选一的话来。
所以是不是故意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所以分开之后,她可以不给他打任何一个电话,不发任何一条消息。
甚至,当晚就搬出了白象居,在下午经历过意外的情况下,离开了安全的白象居,选择了相对不那么安全的酒店。
沈书砚轻轻笑了一声,“我以前听人说,会哭的小孩儿有糖吃。我觉得还要加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给糖的那个人,得心疼哭的那个小孩儿。”
虽然早就知道,但要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番情绪。
“贺山南,你又不心疼我。”
怎么会给她糖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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