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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遭雷劈站在那里,没接,没动,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
他是认真的。
眼珠生涩的从上面挪开,似乎还未从震惊里回神,费力的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你真的想离婚吗。”
她明眸里腾起水雾,长睫轻轻颤动。
连承御感觉一颗心被无形大手死死攥住了,他淡淡地笑,“溪溪,从始至终,想离婚的人是你。”
那一刻,她含在眼眶里的泪,啪嗒一下坠落进地板上。
他的心跟着颤了一下。
“可我现在不想离婚了,连承御,我不想离婚了。”
“原因。”
“我……”
因为我从前世而来。
因为我过去为了家人而辜负了你。
因为我这辈子想坦诚而炙热的爱你。
可这些,她一个字都不敢说。
这世上有谁会相信重生一说?
她喉咙干涩的厉害,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连承御看她犹豫的模样,只觉得自己更可笑了,他竟然还期待她能给一个答复。
她早就在过去半年的时间里,给了他无数次答案。
离婚协议被塞进她手里,房门关闭。
寂静的走廊,她孤零零站在门口,拿着那份重如千斤的文件。
原来……
不是她重生回来,一切都能按照她预想的发展。
有些事,做错了很难挽回的。
抹了把眼泪,转身离开。
卧室里。
她闭着眼平躺在这个毫无喜气的床上,从傍晚一直躺到了天空彻底黑沉。
脑海里飘过前世种种,各种难过、心酸、疑问齐齐涌了上来。
几分钟后,她睁开了眼。
平静的眸被血色包裹着,她翻了个身,抓过一旁的离婚协议书翻看。
看到财产分割那部分时,陆景溪眼泪再一次控制不住坠落,在纸上晕染晕染出一朵碎花。
这个男人……
他为什么从不对她设防,不过是领证半年,婚礼三天,可他却将名下隐形资产曝光在这份文件上,甚至给了她大半……
直至今日她依然不懂这个男人对她的执念在哪。
她漂亮吗?比她漂亮的这世上大有人在。
她善解人意?怎么可能,用作精形容还差不多。
她家世好?和连承御的身份相比,两人简直云泥之别。
可他为什么前世在她身上死磕,就算丢了命,散尽家财也要保她?
忽然,她啪地合上了协议书,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她抹掉没用的眼泪,低头看着地板。
前世她作天作地,百般拒绝,他都没放弃,一直守着她。
今世,他不过是提了个离婚,她怎么能轻易放弃!
勇敢溪溪,不怕困难!
女追男,隔层纱!她会用力捅破这层纱!
忽然,房门被人敲响。
她心中一喜,立刻跑过去开门。
然而门外的人,是端着晚饭的菲佣。
想了想,她开口问,“先生吃过了吗?”
菲佣摇了摇头。
她接过餐盘,“你先下去吧。”
回到房间,她将协议书放在托盘边缘,然后端着托盘下了楼。
已经近十点,书房门板下方透过些许比走廊更加明亮的光影。
他还在忙。
陆景溪没进去打扰,端着托盘靠着墙壁等在那里。
一个小时后,房门还是没开。
她几次想推门进去,可一想到他今天很生气,怕惹他更生气了。
九月中旬,夜晚的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灌进来,舒爽清凉。
但呆久了,还是有些冷。
陆景溪感觉有些凉,她将托盘放在地上,蹲在门口将自己抱成一团。
似乎是因为白日里那碗加了料的茶带来的后遗症,她开始犯困,迷迷糊糊就靠着墙壁睡着了。
十二点半,书房的门终于被打开。
男人穿着一身浅灰色家居服,拖鞋刚踏出房门一步,视野里便多了一道蜷缩成团的身影。
长长发丝垂落在膝盖两侧,风吹动,发尾跳跃生动的弧度。
而她身边,放着凉透的饭菜。
男人立刻俯身,语气染上不悦,“陆景溪!”
他的手立刻拉住女人的手臂,瞬间,过于滚烫的温度让他心一颤。
她没醒。
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立刻将人抱进卧室。
她滚烫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竟然发烧了!
他将人放在床上,转身出了房门,没到一分钟,他折返,手里提着药箱和一杯水。
床头灯散发微弱的光芒,落在她周身,却更显脆弱。
那一刻,连承御心底闪过自责。
他竟然没发现书房门口有人。
拿出退热药,将人扶起靠在自己怀里,“把药吃了。”
陆景溪蹙着眉,感觉眼皮炙热又沉重,烦躁的推开嘴边的药,将脸彻彻底底藏进熟悉的怀里。
下意识的依赖,最让人心动。
他借着昏黄的光看着她,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得强烈了。
“不吃药会难受。”他语气忽然温柔些许。
陆景溪晃着头,意识不清晰状态下,委屈的呢喃声自他胸口蔓延而出。
“连承御,好苦……”
他摸出药箱里专门为她备下的水果糖,不等开口,又听到小女人的哭腔。
“心里好苦……对不起,连承御对不起……”
“是我错了。”
“对不起……”
她一直在道歉,眼泪湿透他的衣服,热泪灼痛胸膛,那种痛意丝丝缕缕蔓延到每根神经。
因为什么道歉?
最后,他还是撬开她的嘴,将药放进去,把水递过来,“溪溪乖,把药吃下去。”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里,男人眸色无比温柔,就连声音,也如同诱哄小朋友般极具耐心。
终于喂完药,将人放到床上,正欲起身,手腕被她死死抓住,“别走……”
此刻的她,脸颊通红,没有往日里飞扬跋扈的样子,乖得让人心疼。
她一直处于半睡半醒间,眼前时而是连承御和她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时而是她坠楼的场景。
她想告诉他,她出国不是为了避难,而是为了去找人救他……
她像是陷入了死循环之中,看着他双手双脚带着镣铐,对她笑,看着他倒在血泊之中,没了声息。
噩梦就像一场没有出路的困境,醒不来打不破,没有任何人帮她。
可后来,她听到熟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别怕,是假的。
那股慌乱和不安,也被模糊的声音驱散。
连承御起初坐在床边,任由她抱着自己的手臂。
后来他躺下,身侧的人像是顺着味道爬过来,直接钻进了他的怀里。
她不停地哭,不停地说梦话。
夜色里,男人深眸涌起万千情愫。
大手轻轻抚摸女人潮湿的发丝,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弥漫。
“乖,不怕。”
“梦是假的。”
“我在,别怕。”.五⑧①б-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