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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助听器小巧而又精致。
藏在耳朵里也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她没用过这么好的助听器,不会有难缠的线,没有那么强烈的异物感。
江稚知道她应该对沈律言说声谢谢。
谢过他的好心。
但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这几个字。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沉默。
幸好门外的佣人在这个时候敲了敲门,提醒两人能下楼吃晚饭了。
沈律言扯开了领带,他好像向来都不喜欢一丝不苟穿着西装套装,他对她伸出手:“下楼吧。”
江稚跟着他下了楼,两人牵着手,十指紧扣,看上去像感情很好的恩爱夫妻。
沈夫人不断往江稚的碗里夹菜,“你多吃点。”
餐桌上还有一整盘她喜欢的大闸蟹。
沈律言戴上了一次性手套,慢条斯理开始剥螃蟹,他剥螃蟹就像是一场艺术,剥的干干净净,过后还能将蟹壳拼成原样。
他将剥好的蟹肉和蟹黄放进她的碗里,“吃吧。”
江稚不认为沈律言记得她喜欢吃什么,只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她以前去查过过敏源,说是海鲜过敏。
但后来喝了海鲜粥却没什么事,重新查了一遍才知道是报告单弄错了。
沈夫人见他难得这么贴心,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欣慰,她说:“阿稚你多吃点,可不能再瘦下去了。”
江稚每天都要照镜子还真的没有发现自己瘦了,她抗拒不了沈夫人对她的好,如果沈家里有她对不起的人,真的就是从始至终都很疼爱她的沈夫人。
她点头:“好,妈,你也吃。”
晚饭吃的很快,沈夫人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孩子,她则出门和朋友去美容院做保养。
江稚不想上楼,楼上的卧室对她来说有点压抑。
医生劝她要多做一些心情开阔的事情。
江稚现在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让她开心,以前努力兼职认真工作赚到了钱,能让她开心很久。偶尔幸运的碰见一次沈律言也能让她悄悄高兴许久。
现在她的日子没有从前窘迫,又和沈律言朝夕相处,但是她真的难以回到几年前,那样天真而又容易满足的时期。
她自己也知道她不快乐。
江稚抱着双腿窝在沙发里,身边的空位陷了下去,她缓缓回神,没有主动开口。
沈律言问:“要看电视吗?”
江稚兴致缺缺:“看吧。”
沈律言帮她打开了电视,切换到娱乐频道。
江稚看得心不在焉,身边的男人悄声无息搂住了她的肩膀,有力的手掌扣着她的肩,姿态亲昵。
过了没多久,江稚手机里提前定好的闹钟响了起来,她该吃药了。
她镇定关掉铃声,两人一起上了楼。
江稚在沈律言去洗澡的时候,吃完了药。
药片很苦,还要吃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江稚发现沈律言变得很喜欢找她的“麻烦”。
也不能说是麻烦,就是他找她的频次比前些日子要多出很多。
江稚不愿意和他出门,随便扯了个没有时间的借口,就被他问得几乎没法回答。
“你的工作不是刚结束?”
“那我也有别的事情。”
“比如?”
“和朋友逛街。”
“你可以逛完了再过来。”
江稚不太想参与他的社交活动,十次里有八次都要遇见她不喜欢的人。
沈律言说一不二,“我五点让人来接你。”
江稚抿了抿唇,“我不会唱歌。”
她好想听见沈律言笑了声,“没事,我也不唱。”
江稚有些恼怒的挂了电话,等快到了时间才慢吞吞从家里出发,经过堵车的路段,耗费了很长的时间,她到的时候差不多快六点了。
沈律言坐在隐蔽的暗处,沙发的角落里,半张脸陷落在光影的阴暗面,周身透着浓稠的冷冽感。
江稚推门走进去,不知道谁高声说了句:“嫂子来了啊。”
她愣了一下,他的朋友以前都不会叫她嫂子,大多数时候都是称呼她为江小姐。
或者江秘书。
对嫂子这个称呼,她是很陌生的。
沈律言漫不经心对她招了招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的空位。
江稚被迫坐在他身旁,绷着神经,不敢轻易放松。
这种场合,江岁宁当然不会错过,临时收到消息,赶过来凑场子。
她懒洋洋坐在对面的沙发里,心情好像还不错,仿佛已经稳操胜券。
她总算明白沈律言对江稚的怜惜是从哪儿来的,总算知道在度假酒店那次,楚黛不小心扯掉江稚耳朵里的助听器时,他为什么会动这么大的怒气。
江岁宁知道在江稚和盛西周的事情发生的那天早上,沈律言重重给了江稚一个巴掌。
这件事,是盛西周告诉她的。
当时盛西周问她还满不满意。
她当然不满意。
现在她好像清楚了什么秘密。
沈律言大概就是因为他以为江稚耳朵的伤是他一手造成,事后后悔,有心弥补。
而江稚也顺水推舟,认了下来。
但高中和江稚当过一段时间同桌的江岁宁可清楚的很。
她的耳朵高中就半聋了呀。
原来江稚这些年也不是毫无长进,也学会了利用伤痕来博取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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