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陆医生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
她刚想说话,恰好电话来临,她皱了皱眉,看到是工作上的电话,“江舒,你和陆医生聊会儿。”然后走到角落接起。
江舒颔首,下意识捏紧衣角,这是她紧张时惯用的动作,这么多年从未改变。
陆寻拎起一瓶水,拧开瓶盖递到她面前,“江小姐今日打扮得很隆重,和记忆里截然不同。”
江舒深吸一口气,没接那瓶水,鼓足勇气和他对视,“陆寻。”
男人一笑,“还记得我。”
占据她一整个少女时代的男人,怎么可能不记得。
“我记得你的专业是金融管理,不是心理医生。”所以怎么也想不到,青樱的心理医生,是他。
“出国后自学的专业,算有所成就。”陆寻将那瓶水硬生生塞进她手里,“我没想到,徐洺是你的朋友。”
“陆寻,我结婚了。”她突然蹦出这么一句,他的动作略微一晃,然后很快回答:“我知道。”
是啊,他跟青樱聊了那么多,应该对她了如指掌。
“但我也知道。”他突然靠近江舒,在她耳边说:“他对你不好。”
这句话如同催化剂,让江舒浮躁复杂的情绪爆发,她猛地推开陆寻,“这和你无关。”
青樱接完电话,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两人如同久未相见的故人,互相都藏着无法释怀的情绪,剑拔弩张。
“怎么了?”她快步上前。
江舒凝视着陆寻,里头的情绪层层叠叠,“青樱,我突然有点事,得走了。”
说完,她立刻扭头离开,脚步很快。
青樱不知所措,和陆寻对视几眼,后者绅士抬手,“去追她吧。”
江舒已经走出很远,她的胸口起伏,几乎无法承受,陆寻回来了,这么多年了,她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她回想起和陆寻在一起的日子,就像做了一场吉光片羽的梦。
梦里是大一,她是地道的海城人,室友都是外地人,说话饮食都到不了一块,她平日一头扎进学习里,性格冷清。
第一次见到陆寻时,江舒在图书馆看书忘了时间,宿舍已经过了门禁,她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点了些关东煮,看头顶朦朦胧胧的月亮。
深夜的海城总是很热闹,一溜一溜跑车呼啸而过,全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富家公子,鲜衣丽影,车牌号都是格外嚣张的。
江舒把手插在牛仔裙的口袋里,叼着一支烟饶有兴致的看着,一边在脑子里思考等会要怎么叫醒宿管阿姨给她开门。
陆寻就是在这时出现在视线里的。
漂亮而奢华的车子大咧咧那么一放,车里坐着的那人更是张扬,桃花眼的眼角深勾进去,看着人时直勾勾地,偏偏嘴角的笑容硬是让人有种人畜无害的错觉。
真是好看。
“靓女。”座驾上的男生冲她扬眉,说的是抓耳的粤语。
是香港人,江舒心底想着。
“你好。”
男生轻笑,递过一张纸钞:“能帮我拿包烟吗?”
第576章他是初恋(2)
江舒勉强听懂了,却一愣,借着光才看见他左腿打着石膏,原来是行动不便。
可他的副驾明明坐着一个女孩子,也是有恃无恐,低头玩着手机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你要哪种?”
“随意就好。”
江舒拿不准,最后给他拿了包玉溪,和找回来的钱一起还给他。
凑的近了,陆寻终于看清这个女孩子,一双眼睛清清亮亮,稚气未脱,脸颊泛着少女的柔光,身上有淡淡的香味。
他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顿了顿,半晌笑开:“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夜宵?”
这句话江舒没听懂,粤语对于一个海城土生土长的小姑娘来说,还真不是容易听得出的。
见她面露懵懂,陆寻耐着性子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江舒这会才有点反应过来其中深意,见那个女孩依然没反应,直起身子摆手:“不用的。”
拒绝的干脆,抱起搁在凳子上的课本转个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副驾上的女孩终于放下手机,瞧着这位少爷笑起来:“人家不领你的情呢。”
“没眼光。”
话是这么说的,可此后江舒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刻意路过那家便利店,也许情窦初开的年纪到底还是存着绮念。然而那个招摇的男孩子却再也没出现过了,如同每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一期一会,就再也见不着了。
陆寻再次见到江舒,是在暮春,桃花开放的季节。好友所在的社团去山区当志愿者,死乞白赖硬拽着他一同参加。
他已经大三,许多人还在听着那些咋咋呼呼的概念为考试而焦虑时,陆寻已经在自己学习的领域取得了非常不可思议的成绩,甚至还被导师钦点为关门弟子。
他的性子生来欢脱,高中时便天天泡夜店,不到凌晨不上床,更别提大学那么自由他会愿意待得下去。
所以陆寻这个名字在校内名声在外,却极少人见过他的真容。
江舒推开大巴门上车时,陆寻正吊儿郎当地倚在最后边自我介绍,不少人光听到这个名字,就已经热血沸腾了。
江舒推门上车的“吱呀”声到底还是惊动了陆寻。
他顿住声,朝她望过去,众人也随之望过去。
大巴车不大,人也不多,江舒一眼就与他深沉的眸子对上,心脏一下子提紧。
陆寻的这张脸,太张扬,盯着一个人时,会让人害怕。
陆寻的眼睛很亮,仿佛看见了什么稀世之宝,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继续说话。
江舒长吁了一口气,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文文静静地坐下。
不久后,大巴开动,大家的注意力才稍稍从陆寻身上移开,叽叽喳喳讨论别的事情了。
车子渐渐驶离城市的喧嚣,越往南下风景越是勾人。江舒抱着一只很沉的单反,沉默地对着窗外记录风景。
她身边的座位忽然猛的一沉,力度极其嚣张。江舒诧异地回过头,对上的便是那张张扬得令人嫉妒的脸。-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