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何为萧氏?
纵观大楚以及数代王朝,历来男娶女嫁之后,女子再美的名字也需雪藏,成为相夫教子的某氏夫人。
婉淑后悔了吗?她是不是改了主意想做这萧氏夫人?
虽熟识多年,但徐念思这一次却摸不准姜婉淑的心思。
“婉淑,你是不是也觉得……”
姜婉淑似乎没听见徐念思喉间呢喃。
“念思,你说萧辰作的诗早已风靡京都了是吗?刚才我不曾听清,可否让你帮我誊写下来,我也好品评品评。”
徐念思也没想到姜婉淑居然会主动转移话题和她聊起了诗歌,但有的聊总比两个人僵在房里要好得多。
“好,我这就写给你看。”
让颖儿准备了纸笔,徐念思不带丝毫游移,一气呵成默写了整片诗文。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姜婉淑拿起诗文仔细端详,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念思,你看第一句的对仗,金樽清酒,玉盘珍馐,何其工整?”
“你在看第二句的转折,停杯投箸、拔剑四顾和方才奢华的生活反差是不是极大?”
徐念思点点头,却不敢发一言。
她冰雪聪明,岂能听不出来姜婉淑说的是什么意思?
想当初萧大将军以身殉国的时候,萧辰过的不正是金樽清酒,玉盘珍馐的生活么?
直到萧辰长大成人,不也是因为沉迷金樽清酒,玉盘珍馐而被看不起么?
可自从被姜家退婚之后呢?
萧辰奋发图强,以一己之力发明染料,几近颠覆楚国商界。现在又在舞文弄墨谱写一首首“只应天上有”的同时潜心研究出了二锅头等仙家之物。
不正是停杯投箸,拔剑四顾的当口?
从街边乞丐到皇朝至尊,谁不是对他交口称赞?
此等人物接下来会怎渡黄河,何登太行谁能说得清楚,又有谁敢断言萧辰在长风破浪之后济得哪番沧海?
徐念思当初何尝没有和众人一样高高在上俯视萧辰,将他视为地上的一抹尘埃。但现在还不是一样任他常到梦里来,幻想他能坐到自家主位之上?
她不信姜婉淑没有过同样的想法。人都是一样的,唯有失去了本应属于自己的东西才最知道珍惜。
萧氏夫人的名头是姜氏祖先数代荫封给她换来的,萧氏夫人的名头同样也是姜婉淑自己拒之门外的,真是时也命也。
姜婉淑并没有察觉到徐念思的小心思,仍在饶有兴致的咬文嚼字。
“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念思,你说要是咱们女子成就了一番事业之后还会回头看看之前遇到的那些坎坷,想想……那些曾经嫌弃过自己的人吗?”
徐念思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为了朋友,她也许应该说不会,再违心的说上几句男子汉大丈夫,一笑泯恩仇之类的话。
但要为了自己,她自然给予肯定的答复。
你把他踩在脚下之时,可曾想过鞋底的花纹是会刻在他肌肤上,印在他骨子里的?
唯有你彻底没有了可能,别人才有可能……
“我……我哪知道,爷爷才不会让我抛头露面闯什么事业,肯定过两年就找个好郎君把我嫁了,到时候我可没时间想这些。”
说到“郎君”二字的时候,徐念思红了脸。
姜婉淑惊讶地拉住了徐念思的手。
“念思,你赶快从实招来,你是不是也有心上人了?”
此言一出,二人都呆愣住。
“也”有心上人?你果然也对萧辰芳心暗许了吗?
徐思念假做娇羞,回过身去。
“你,你不要乱说!我还小呢,可不想这么早就嫁了,说什么也要在爹娘膝下多待些日子。”
姜婉淑强挤出一丝笑意。
“是是是,我说错了!想那么远做什么,还不如多读些诗歌来得实在。对了,念思,你是不是说这首诗还没名字呢?”
徐念思点点头。
姜婉淑拿起笔,左思右想之后在文章抬头写上了“行路难”三字。
“念思,你看我起的名字如何?”
徐念思只是看看,一句话都没说。
诗与名如天作之合,她又能说什么?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姜婉淑一遍又一遍地读着萧辰的诗。
良久,姜婉淑的声音骤然变小。
“我,好像有些后悔了。”
姜婉淑看向徐念思,徐念思又看向姜婉淑。
闺房再次陷入沉寂……-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