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赵延睿已缓步过来,一身深邃的眸子看着她,“说得不错,朕适才听了你一番言语,也觉得颇有道理。”
记忆中,那个俏丽的人儿也是站在满树的桃花下,说要给他做桃花羹……
往事已不可追,桃花也已换成了梅花。
花依然美丽,只是花下的人换了……
“嫔妾不知陛下在此,言语无状,请陛下治罪!”何若水惊慌失措,身子一矮,便跪了下去。
赵延睿伸手拉住了她,眉眼缓和:“地上凉,别跪了。不知者不罪,朕不会怪你,何况你那一番美食描述下来,把朕都说饿了。”
“陛下……”何若水娇/羞地低下了头,那一段雪颈便露在风雪中,白得耀眼。
赵延睿心中一动,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何若水仿佛受惊般抬起头,纤长的睫毛下,秋水般的眸子明亮如星,唇色柔和而娇艳。
似极了那人。
赵延睿的喉结不易觉察地滑动了一下。
“眼睛怎么了?”他的声音不知不觉放得温柔。
“没什么,那日的肿还未完全消……”何若水不胜娇/羞,悄声说道。
赵延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眼角,“你可愿为朕做一碗梅花羹?”
……
“贱人!贱人!本宫诅咒你不得好死!”何琪玉咬牙切齿,怒火万丈,逮着什么摔什么,两个倒霉的小太监也被拖下去打板子。
廊下传来阵阵哀号求饶声,何琪玉冷着脸,一言不发。
绿枝小心地上前劝道:“婕妤,您别再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那个贱婢!皇上昨夜又宠幸她了!没想她竟然胆大包天,敢使出这种手段勾/引皇上!”何琪玉恨恨地说。
“皇上也有些日子没来云台殿了,何采女能跑到御花园等着皇上,婕妤为何不效仿一下呢?”
何琪玉眼睛亮了,有些跃跃欲试。
绿枝再加了把火:“奴婢瞧着婕妤脸上的伤也好了,容色更胜从前。皇上若见了,定会喜欢的。”
何琪玉终于点了点头。
“你说得不错!我难道还比不上那贱婢?你且打听着,明日皇上从太后宫中回来,我便在路上等着。”
“是,奴婢这就去问问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让他给我递个信儿。这两个小奴才,就先放了吧,打死他们不要紧,就怕有人借此造谣生事,对婕妤不利。”
“嗯,罢了,都起来吧。”何琪玉不耐烦地挥挥手。
“对了,明日的请安,你再替我告个假。”
“是,婕妤。”绿枝答应着,转身出了云台殿。
何琪玉开始认真地想着明日要如何与皇上偶遇?何若水会做梅花羹,她便不能再从吃食上入手。
到底做什么好呢?何琪玉拧紧了眉头,苦思冥想起来。
西殿寝宫,何若水仔细地剪掉梅花的花蕊,再把花瓣放入清水中。
“采女,奴婢来就可以了,您歇着吧。”揽雪欲接过她手中的剪刀。
“何婕妤还在闹吗?”何若水淡声开口。
冬月侧耳听了听,笑道:“好像是安静下来了,大约是累着了。”
何若水轻轻一笑,“你们信不信,明天她一准会闹点花样出来。”
……
赵延睿散了早朝,又去了慈宁宫给太后请了安。略坐一会,觉得有些困倦,便告辞出来。
他心想大约是昨晚上放纵了些,不由有些懊恼。
他不是纵/情声色的帝王,相反,他勤民听政,知人善任,纳谏如流,克已复礼,从不放纵自己的欲望。
昨夜,却有些失控……
忽然假山后传来一阵琵琶声,声音如珠落玉盘,幽咽流泉,他情不自禁地站住了。
“谁在那儿?”进忠吆喝了一声。
琵琶声戛然而止。
环珮声中,何琪玉怀抱琵琶,身披大红斗篷,袅袅娜娜地走了出来。
“嫔妾给皇上请安,惊扰了皇上,望皇上恕罪!”何琪玉盈盈拜倒。
“爱妃请起,大冷的天,为何在此?”赵延睿温言道,一边扶起了何琪玉。
何琪玉今日是精心装扮过的,一头青丝挽了个斜斜的流云髻,上面插着一枝珠光闪耀的步摇,在雪白的脸蛋旁轻轻摇曳着。
一袭大红色的斗篷艳若流霞,罩着她弱柳扶风般的身段。
娇怯怯地怀抱琵琶,涂着鲜艳蔻丹的纤手,放在弦上,惹人怜爱。
“皇上!昨夜里,嫔妾做了一个梦,梦到皇上厌弃了嫔妾,再也不理嫔妾了,所以嫔妾一早上便到处寻皇上,可巧在这儿遇见了。”何琪玉一边说,泪珠儿就滑了下来。
可巧遇见?抱着琵琶满宫乱转着可巧遇见?编谎也编得用点心好吧!
赵延睿眸色闪过一瞬的冷意厌烦。
“荒唐一梦罢了,爱妃不必放在心上,爱妃的琵琶倒是弹得不错。”赵延睿耐着性子安慰道。
“谢皇上夸奖,那嫔妾时时去给皇上弹奏可好?您看,嫔妾的脸已经都好了。”何琪玉一边仰起脸,一边弱不禁风地往赵延睿身上靠。
赵延睿皱眉,不露痕迹地退后半步,仍是放缓了语气,“爱妃的伤无碍,朕就放心了。朕还有国事在身,得了空再来看你。”
“皇上!”何琪玉不甘心地喊道。
“回去吧,天气冷,爱妃身子弱,别冻着了。”赵延睿有些不耐烦了。
进忠赶紧上前,话里带着软刀子。
“何婕妤,请回吧!您可别耽误了皇上的正事!”
何琪玉呆呆地站着,一张脸比身上的斗篷还要红。
安德妃的敬宁宫中,李修容,贞顺仪几人正围炉闲话。
安德妃随手拨着炭火,骄矜的眉眼讥笑着:“你们听说了吗今儿一早,何琪玉那个蠢货,守在皇上回宫的路上,卖弄风/骚,想勾/引皇上,结果讨了个没脸。”
贞顺仪也嗤笑了声:“听说了,真真是个蠢人,只见着何采女的法子有效,就东施效颦起来,白白地给人增添笑柄罢了。”
“可不,还穿着大红斗篷,怀抱琵琶,一个庸脂俗粉,她还当自个儿是出塞的王昭君呢?”
安德妃嗤之以鼻。
李修容皱眉道:“何琪玉是个蠢人,何若水却是个有心机的,只怕她这个头一开,其他人也效仿起来,后宫怕又要起风波。”-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