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清晨,坤宁宫。
皇后王弗兰正在梳妆,她对着铜镜仔细看看自己的模样,摇了摇头。
紫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人人都道皇后仁慈,只有她这个贴身宫女才知道,皇后慈悲外表下的狠戾。
皇后本就不是貌美如花的女子,只是多年养尊处优形成了端庄的模样。
宫女紫玉匆匆进来,“皇后娘娘!”
皇后瞟了她一眼,“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紫玉跪下,“皇后娘娘,昨夜里,何才人在大明宫留宿了。”
“什么?!”皇后手里的玉钗断成了两截!
“听大明宫的太监说,昨夜里戌时末,何才人自己去了大明宫,进去了就再没出来……”
“好你个何才人,本宫倒是看走眼了。”皇后很快镇定下来,面上一片云淡风清。
“紫,你备两盒上好的治烫伤的药膏,一会给何才人送过去。”
“是,娘娘。”紫恭谨地答道,“各宫娘娘们快来请安了,等会请何才人留下给她便是了。”
皇后眸光一闪,冷笑一声,“你以为她还会来请安?”
紫惊讶,“不来么,她一向都很恭顺的。”
皇后烦燥地摆了摆手,“你不懂。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在这后宫里头,算是立稳了。”
敬宁宫,安德妃一大早就听到了消息,气得把梳妆台都砸了。
屋子里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出。
“都是死人吗?养着你们有什么用?本宫的烦心事一个个都帮不上忙!”安德妃厉声喝斥。
“娘娘息怒啊!”众人磕头如捣蒜。
偏偏这时宫门外传来吵闹声。
安德妃大步走到门口,“是谁?在做什么?”
成王赵锦舜正揪着一个宫女又踢又骂,“狗奴才!谁让你弄脏了本王的衣裳?看我打死你!”
那宫女一边躲着一边告饶。见安德妃出来,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母妃!”赵锦舜她面容狰狞,也有几分害怕。指着宫女说道:“这个奴才把我的衣裳打湿了!这件袍子还是母妃亲手给我缝的呢!”
宫女小声辩驳道:“明明是殿下跑过来撞翻了奴婢手里的铜盆,这才打湿了衣裳……”
安德妃几步跨过去,照着她脸上就是几个耳光。
咬牙骂道:“狗奴才!冲撞了主子,还敢胡说八道,给我拖下去,杖毙!”
“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宫女吓得拼命磕头。
“滚滚滚!快拖下去!免得本宫看了心烦!”安德妃怒冲冲地喝道。
宫女凄厉的呼救声伴着棒子打在人身上的沉闷的声音传来。
敬宁宫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赵锦舜一张小脸上满是精乖之气,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跑到安德妃面前,问道:“母妃你怎么了,不高兴了?”
安德妃呼吸粗重,忽然蹲下身子,捧着儿子的脸,郑重地说:“舜儿,你是你父皇唯一的儿子,你一定要为母妃争气!”
“舜儿懂得。”赵锦舜见她这样也有点害怕,不敢再闹,拼命点头。
采蓝硬着头皮上前,“娘娘,该去皇后宫中请安了。”
安德妃怒道:“请什么安?不去!”
“是,是,”采蓝吓得赶紧退下。
安德妃眯起眼睛,想了想,“准备轿撵,去坤宁宫!”
长长的宫道上,何若水乘着皇帝亲赐的轿撵,面带微笑,正往云台殿行去。
冬月小声说道:“才人,前面是安德妃。”
何若水眸色平静,“不必理会,径直走就是了。”
“是!”冬月揽雪对视一眼,既害怕又兴奋。
双方的轿撵越来越近,何若水目不斜视,两乘轿撵擦身而过。
“站住!”安德妃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何若水胆敢对她无礼?当时以为自己复了宠,就得意忘形了?
何若水不慌不忙地吩咐住了轿,略欠了欠身,“请安德妃娘娘安。不知娘娘有何见教?”
安德妃冷冷地道:“何才人,这是去哪里?见了本宫竟也不行礼?”
“娘娘不好意思了,嫔妾这会子坐的是皇上御赐的轿撵,不大方便下来行礼。若问嫔妾去哪里,娘娘不是看见了么,这个方向,自然是回云台殿了。”何若水淡淡一笑。
安德妃气得浑身发颤。
“好好好!不过才刚承了宠,就耀武扬威起来,连每日皇后宫中例行的请安也不去了?”
“是皇上恩准嫔妾今日不必请安的。”何若水巧笑嫣然。
故意皱眉道:“昨儿夜里也是没睡好,这会子腰还疼着呢。今早皇上上早朝都吩咐我不必起来,多睡一会,好好歇歇。还把今日的请安也免了,嫔妾感激皇恩浩荡,正遵旨回去歇息呢。”
安德妃气得头发晕,手脚冰凉。竟说不出话来。
何若水道:“娘娘若没有别的吩咐,嫔妾就回宫去了。”
冬月赶紧示意抬轿的太监起步。
“何若水!你给本宫站住!”安德妃再也稳不住风度,大声喝道。
何若水皱眉。“娘娘还有何吩咐?”
“何若水,你不要以为一时得了宠,就得意忘形起来。这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谁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不要等到爬得高,摔得狠才来追悔莫及!”
何若水轻笑一声,“谢安德妃娘娘指点。嫔妾一定牢记在心,不敢有忘。”
抬轿的太监们起身,抬着轿撵扬长而去。
安德妃只气得浑身哆嗦。
后面又来一乘小轿,却是李修容。见些情景,赶紧下了轿,躬身行礼。
“请安德妃娘娘安,娘娘怎么站在这儿,该去坤宁宫请安了呢。”
安德妃冷冷地看着她,“请什么安?没看到刚才过去的是什么人?”
李修容小心答道:“是何才人吧?娘娘是为她生气?”
安德妃恨声道:“她昨儿夜里留宿在大明宫里的,你可知晓?”
李修容心中暗骂,何若水留在大明宫过夜,又不是我安排的,你冲我发什么火?也不敢辩驳,只得答应着,说她并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你在这后宫里竟是个瞎子聋子吗?!”安德妃怒骂。
李修容脸色发白,忍着气,一言不发。-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