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这天,是内务府发放碳火的日子,冬月带着揽雪一早便来了内务府。
刚进门便碰上绿枝带着个宫女领了一大筐上好的红罗碳出来。见两人来了,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揽雪小声说:“这些日子她们成天吵吵说内务府不给碳,给也是给的黑碳,都没办法烧,怎么这会子领的全是红罗碳?”
冬月摇摇头,也觉奇怪。
发碳的大太监吴进喜一见俩人来了,顿时笑开了花。
“哟,二位姑娘亲自来了?这上好的红罗碳都给姑娘留着呢!”
冬月笑道:“多谢吴公公了。”
内务府的太监惯会捧高踩低,看人下菜,这些日子何宝林正得圣宠,这些人自然跟风。
待回了左殿,两个丫头赶紧把这事跟何若水说了。
何若水心想,绿枝是安德妃的人,看来这事跟安德妃有关,这两人应该是结盟了。
她吩咐两个丫头,沉住气,万事警醒些。
冬月郑重地点头,这段日子她也明白了,后宫变幻莫测,福祸相依,事情不到最后关头,都不可放松警惕。
揽雪升起碳火,左殿房间本就不大,不一会就暖洋洋的。
冬月拿出药膏,替何若水上药。看着她依旧红,肿的膝盖,心疼得眼圈都红了。
揽雪也不满地说:“宝林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皇上也没过来看看。”
“是啊,这几日还都在安德妃那里。”冬月忍不住接话。
何若水不在意地说:“你们可是犯糊涂了?后宫的女人最忌向皇上讨感情。只要不心存奢望,日子就好过多了。册封礼不是明日举行吗?礼服准备好了吗,万不可出纰漏。”
两个丫头齐声答应,都准备好了,请才人放心。
次日清晨,皇后专门派了两个嬷嬷来为她梳头,化妆。
何若水身穿绛紫色钿铗礼衣,整个人显得光彩照人,雍容华贵。
在司礼女官的带领下,往大明宫栖凤台行去。
待走过那条长长的拱桥,便是大明宫了。
何若水小心地提起裙摆,踏上台阶。
忽然,从桥上跑下来一个又高又壮的宫女,从桥的高处冲下来,跑得又急,对着她就撞过来了。
她身上的礼服繁复,行动不便,没能躲开,当下便被撞了个正着。
那宫女撞到她身上,站立不稳,两手顺势便抓住了她的衣服。
只听“刺啦”一声,她身上的钿铗礼衣被撕了个大口子。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何若水根本来不及反应!
血色瞬间从她脸上褪了下去。
毁坏御赐之物是大不敬,是重罪!
除了安德妃,她想不出来谁有胆子这么做。
冬月快气疯了!扑过去抓着那宫女质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弄坏了才人的礼服,好大的胆子!杀了你也赔不起!”
那宫女一看闯了大祸,吓得扑通一声跪倒,浑身抖得像筛糠一般。
“何才人对不起!奴婢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因为有急事,从上头跑下来,没看何才人在此,冲撞了您,求何才人恕罪啊!”
一边说一边哭着磕头,看上去可怜极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何若水怎么她了呢。
何若水目光如炬,早从宫女躲闪的眼神里看到一丝狡黠。
礼服被撕坏了,如果此时她一定要惩罚犯无心之过的宫女,免不了被人说她骄横。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直觉告诉她,安德妃的手段,不会只是破坏礼服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后手在等着她。
不如将计就计。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揽雪气得扑过去按着那宫女就打,“你这个贱婢,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早不来晚不来,偏着等才人上桥的时候冲过来?还往才人身上扑,故意扯坏她的衣裳!看我打死你!”
“揽雪,住手!”何若水已经镇定下来了,对那宫女说:“罢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先起来罢。”
冬月揽雪都愣住了。
司礼女官也不知所措。
“何才人,册封的吉时是不能耽误的,可是礼服破了便不能受封,还请才人请皇后娘娘的示下,看如何处理。”
何若水这下急得脸都白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那可怎么办呢?我盼了这么久,可如今不仅不能受封,还背上了大不敬的罪名……”
她说着,掩面痛哭。
司礼女官也露出同情的神色。
宫女见状,眼珠一转,说道:“才人不必着急,今日的事都是奴婢的错,据奴婢所知,内务府还有一套才人的钿铗礼服。才人现在过去,领了出来,应该还来得及,不会错过册封的吉时。”
何若水收了泪,迟疑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宫女拼命点头,“是真的!奴婢也是才想起来,总算可以将功赎罪,才人快跟奴婢走吧!”
冬月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你是哪宫的宫女,你怎么会知道内务府还有同样的礼服?”
“奴婢是针线房的!上月内务府才送到针线房来修改过,所以奴婢清楚!才人快走吧,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
宫女显得十分急切。
何若水破涕为笑,“真的啊,那就太好了,我们快去吧。”
一面附耳对冬月悄声说:“快去禀告皇上。”
冬月瞪大了眼睛,点点头就往大明宫的方向跑去。
宫女问道:“那位姐姐去哪里?不跟才人一起去吗?”
“我想起一件东西忘在了云台殿,差她回去取。走吧。”
司礼女官见状,便说她先到栖凤台等候。
“姑姑请便。”何若水微微点头示意。
宫女带着何若水和揽雪穿过几条宫道。
何若水问道:“是不是走错了?这不是去往内务府的路吧?”
那宫女回头笑道:“才人莫急,那礼服是放在内务府不错,但是要借出来,还得向管事的姑姑申请,姑姑此刻就在前方,奴婢就是带才人过去呢。”
“哦,那有劳你了。”何若水仔细观察着周围环境,越走越偏僻了。
揽雪也觉得有些不对,忍不住问道:“管事姑姑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吗?”
“不是的,奴婢这是带着才人抄近道呢,很快就到了,姐姐别着急呀。”宫女不紧不慢地说。-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