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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彩率先下车,然后过来扶着洛蓝下了马车。
她抬头望去,便见她们此时身处一条幽暗的胡同里。
她左右环顾一下,便对差役拧眉质问,
“这是哪?”
一个差役上前打开后门,便见之前那个叫凤姐的女人扭着姣好的身姿走了出来。
看到她时,洛蓝便明白了,她们这是被送到了妓院。
她半眯着眼睛看着这位自称和她关系很好的凤姐,自嘲的笑了,
“你让我们来香月楼?接客吗?”
她的话说的如此直接,她的眼神如此坚定,她的神情又如此淡定,如此种种,倒是让凤姐愣了一下。
面前的女人,让她有种不敢轻视的谨慎感。
她自知,对待这个女人,不能像对待别的女人那般轻贱。
她轻笑着上前两步,
“这位姑娘一看就不是凡人,我怎么敢让你来接客呢?我这香月楼现在缺一位抚琴跳舞之人,不知姑娘可懂这些?”
跳舞抚琴对她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她身为大宁国的皇后,怎么可能让这些来逛青楼的卑贱男人欣赏到她的舞姿呢?
沉吟一会,为了取得凤姐的信任,她微微颌首,
“舞不会,琴倒是会一点。”
凤姐一眼便知,对面的女人一定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人。
不过在不知道她的身份之前,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敢问姑娘芳名?”
洛蓝精明的眼眸闪烁几下,随即红唇轻启,从容的回道:
“蓝梦……”
凤姐眉头轻皱,微微点头,
“蓝梦,人如其名,优雅不失品味,幸会幸会。”
对于凤姐这样的女人,洛蓝虽然不屑,还是对她礼貌的回了礼,
“宜兰县凤姐,听说和当今皇后娘娘情同姐妹?失敬失敬……”
听到这话,凤姐并没有否认,她只是愣了一下,随即摆手,
“蓝梦姑娘客气了,里面请。”
她对洛蓝如此客气,让在场的人都有些讶然。
要知道,凤姐在宜兰县呼风唤雨,能让她如此恭维的人,不多。
洛蓝倒也不客气,当即带着阿彩,从香月楼后门,直接进入到香月楼里。
凤姐带着她来到二楼一间比较宽敞的屋子,
“蓝梦姑娘,这间房干净又敞亮,给你住不委屈吧?”
洛蓝扫视这里一眼,虽然这里装饰的很繁华,却带着几分俗气。
她淡淡的点头,
“很好,多谢凤姐照应。”
她淡定的样子,是凤姐心里最大的芥蒂。
她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遇事时都没有一丝慌乱,连同那个男人被带离她身边时,她也不吵不闹,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蓝梦姑娘,今晚香月楼有场花魁大会,知道你没兴趣参加,但你能不能做为压轴场抚琴助兴?”
洛蓝不禁在心里感慨,这个凤姐果然不是凡人,她能看得出来,她对于所谓的花魁大会并不感兴趣,看来,以后在面对她时,她要多加小心才行。
她当即洒脱的点头,
“可以,不过我要蒙脸出席。”
她不想多做解释,凤姐犹豫一下,点头同意,
“好,都依姑娘之意。”
初来香月楼,就能受到如此优待,洛蓝怕是第一人。
……
被送去矿场的冷钰就没有这好命了。
他们四人刚到矿场,就被带进了一个房间内,差役将几件衣裳扔在地上,
“把衣服换上,只要进了这里,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在这都得做苦力。”
看着随意丢在地上的几件衣裳,秀才捡起一件,看着正在犹豫的冷钰,抬手递给他,
“刘四哥,这衣裳虽然不及你身上的看起来光鲜,不过倒也干净,既然来到这里,就由不得咱们了,穿上吧!”
冷钰蹙眉,从他手里按过带着馊味的衣裳,无奈的苦笑,
“身不由己,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另外两个人抖着手里的衣裳,不停的咒骂,
“妈的,真是世风日下,别人都说大宁国有位明君,可是他却纵容皇后祸害百姓,这可真是……真是红颜祸水啊!”
秀才忙向门口处张望一眼,随即“嘘”了一声,
“大个,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不怕被人听了去,打死你?”
叫大个的男人用鼻子轻哼一声,
“打死也比被折磨死要强,我看呐,这地方,咱们真是有来无回了。”
另一个瘦小的男人也叹了口气,
“就凭我这身子骨,够呛能活着回去了,咱们四个一起来的,我先说一声,万一我回不去,你们谁有命活着出去,可得替我去看看我娘……”
秀才一边换衣裳,一边摇头叹气,
“活一天算一天吧!自身都难保了,还想别的有什么用。”
冷钰手里拿着那件衣裳未动,他看着这三个抱着必死之心的男人,面色凝重的轻哼一声,
“你们别灰心,或许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这里终究是大宁国的天下,皇上早晚会将这里的蛀虫清理干净的。”
秀才咧着嘴摇头,
“你没听过吗?皇后对皇上有救命之恩,皇上对皇后言听计从,皇后背着他做点什么事,他根本不会知道的,再说,就算他知道也不能怎样,咱们生在宜兰县,就自认倒霉吧!”
瘦子不情愿的撕扯着身上的衣裳,小声嘀咕着,
“唉,皇上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怎么会体会百姓的疾苦呢?”
听着这些人对他和洛蓝的诋毁之言,冷钰并不恼火。
这些人只是不了解事实真相罢了,他不应该怪他们。
想要让别人改变对他和蓝儿的认知,只有做出点他们该做的事情来才行。
想到这,他麻利的换上苦工穿的衣裳,摸了摸贴身口袋里的红霜膏,心里多了几分安全感。
一会功夫,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几个差役走进来后直接分两侧而站后,王老大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用那双精明的小眼神扫视这几个人一眼,随即冷哼一声,
“进了这里,就别想逃出去,你们若好好干,干够十年,本官可放你们出去,还给你们发足这十年所赚的银子,但是丑话咱说在前头,胆敢有人妄想从这里跑出去,或者妄想挑起事端,可别怪本大人手下无情。”
秀才和大个、瘦子都低垂着头,不敢正视他,只有冷钰挑着眼眉,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他。
王老大觉得冷钰的目光像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头,他紧了下眉头,冷眼看向冷钰,
“听说你是外地来的?来自哪里啊?”
冷钰倒也不避讳的直接回道:
“京城……”-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