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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侧门处,火光冲天,灯火通明,火把的热气,将周遭的冰寒都烘烤的泛着热浪。形容肃杀的守卫静立两侧,面无表情。
叶绾绾静静站在守卫中央,看到封尧,听着高风的话,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是寻自己的。
她抬眸,看着已缓缓走到自己眼前的男子:“皇上找我有事?”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一潭死水,溅起丝缕波澜。
封尧双眸的通红逐渐褪去,本粗重的呼吸逐渐平缓,目光始终死死望着她。
从天色将暗寻到夜色已深,寻了这般久的女人,而今竟轻飘飘的站在自己跟前,这般平和。
他本以为自己会发怒的,却……连半分怒火都寻不到,唯有空落落的心口处,像瞬间被人填满。
自高风说“她消失不见了”起,心便一直高高提起。
他以为她走了,情愿抛下一切牵绊,也要不惜一切的离开他的身边。
可他却不能、不敢放弃,只是每寻找一个地方,心便坠落一下,直到……宫城尽数寻遍,他的心似也随之坠入一片漆黑的深渊之中。
“传令下去,将皇宫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说到此处,他住了口。
他想到了她失去消息的那两年,杳无音信,生死未卜,日日梦魇折磨,有时梦见她在何处受苦,他却找不到她,有时梦见她早已投胎转世,不愿再等他,更有时会梦见……她寻得一良人,日子过得安生稳定,他会越发惶恐与愤怒。
“朕决不许她死。”最终,他哑声道着。
可是,前朝,后宫,每处宫殿,便是最冷清的库房都没有放过。
都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九华殿跪了一地的宫人太监,他却再无心情去理会,亲自去御花园、草木从之中、雪泥里去寻,除却满身狼狈,未曾寻到任何迹象。
他找了太久了,找到最后,愤怒消失,唯余一阵阵恐慌。
而叶绾绾,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面色平静,神色无波,甚至声音如常问他:皇上找我有事?
他竟也随之平静了下来,垂眸,隔着火光看着叶绾绾眼中倒映的光亮:“叶绾绾,你说过,朕疯了。”他声音极轻。
叶绾绾脸色变了变,在她险些嫁给扶闲的喜宴上,在他威胁她时,她对他说过:你疯了。那时,封尧只应她:非晚,这还不够疯。
封尧看着她的神色,知道她记起来了,他勾唇笑了出来,碎发被夜风吹到他唇畔,他眯眼在夜色中笑的风华绝代:“不要让朕找不到你,你不会想见到朕真的疯狂的样子的。”
叶绾绾一僵,眼前的封尧太过诡异,诡异到……就像那话本中生长在地府的冥花,华丽却……危险至极。..
她脚步不觉后退一步。
封尧察觉到她的逃避,笑容微僵,垂眸看着她刻意隔开的与他的距离,声音呢喃而困惑:“为何你要怕我?”他朝她靠近半步,下瞬,笑容陡然消失,目光紧盯着她,声音紧绷,“你喝酒了?”她身上的阵阵酒香,骗不了人。
叶绾绾皱了皱眉:“与你无……”关。
最后一字并未说出,她的手腕猛地一紧,封尧攥着她便大步流星朝九华殿走去,一路上众人纷纷避让,所经之处,尽是守卫下跪高呼万岁之声。
九华殿中,早已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脸色苍白,等着圣怒降临——毕竟叶姑娘是在他们眼皮底下不见的。
只是,当圣上真的归来时,却半点没分他们目光,只抓着叶绾绾径自朝寝殿而去。
厚重的寝殿大门“砰”的一声被封尧用力关上。
也是在一瞬间,叶绾绾只感觉肩头一紧,已经被人用力扣在门后,夹杂着粗重呼吸与细细檀香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叶绾绾一怔,想要回绝,双手腕却被一只大手抓住,禁锢在头顶。
封尧本冰凉的唇一遍遍夺去着眼前朱唇的甜美,带着飞蛾扑火的决绝与万般虔诚。
吻,也由最初的啃噬,变为轻柔的舔舐,一遍遍摩挲着眼前女子饱满的朱唇。
“你到底做什么?”叶绾绾猛地推开了他,唇被吻的一片红肿。
封尧顺着她的力道被推开,喘着粗气,隔着殿内的烛火打量着眼前女人,唇泛着诡异的红:“让你长些教训。”
叶绾绾皱眉:“什么?”
“……”封尧深深凝望着她,这一次未曾言语。
她忘了,可他却如何都忘不了。
不论前世、今生,二人每一次的同床共枕,都是在醉后。哪怕他那时如何不愿承认,可喝完酒、浑身泛着潮红的叶绾绾,看起来诱人极了。
她如今……竟在外喝醉!
“谁将你带出去的?”封尧以气声低低问道,在夜色中掺杂着几分暧昧。
叶绾绾睫毛轻颤,垂眸看着眼前男子身前白衣上的一块污浊:“我去看我父亲了。”她答非所问。
封尧脸色一僵。
回宫这般久,他只想让她知道,只有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可是,当她这般平淡的说“我父亲”的时候,心中却尽是酸涩。
以往,她总是说“那也是他的父亲”的。
“若你想去,朕也……”
“我已经看过了,”叶绾绾打断了他,眯眼笑了笑,“皇上日理万机,闲暇时也有旁人要陪,我的这点儿小事,不便打扰皇上。”
“你这是何意?”封尧脸色一沉。
“……”叶绾绾沉默不语。
封尧恼怒:“叶绾绾!”
“皇上穿白衣,和曲姑娘真的很般配。”叶绾绾徐徐开口,唇角勾起一抹笑。
封尧凝望着她的笑,只觉得虚无缥缈,像是下一刻她便会消失不见一般,匆忙伸手,他抓着她的肩头,手下温凉的体温传来,心中才勉强安定了几分。
他停顿良久,缓缓开口:“朕可以理解为,你在捻酸吗?”
叶绾绾指尖微颤,抬眸注视着封尧:“不可以。”
封尧手一紧,望了她良久,想要寻到一丝一毫有关过往的迹象,可是……没有。
最终,他薄唇轻启,声音沙哑:“有人说过,我穿白衣好看。”
可说这句话的人,却忘了。-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