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闭上你的乌鸦嘴,今日,乃是老子大喜之日,再敢诅咒,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话音刚刚落下,周围豁然有十数名锦衣卫冲了过来。
诸多锦衣卫不由分说,直接将徐经那几名书童拿下。
跟着,牟斌上前一步,冷声道:“你,就是徐经?”
徐经暗暗惊心,赔笑道:“不错,这位大人,学生……”
“拿下!”
牟斌一声令下,两名锦衣卫顿时扣住了徐经。
徐经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想到,这锦衣卫,正是来抓自己啊!
犯事了啊。
被宋千户那张臭嘴,说中了啊!
他正要解释什么,只是牟斌根本不听,一挥手,连点六名书童在内,直接押着向诏狱的方向走去。
后方,宋青山撇了撇嘴,喃喃有声。
“恩里由来生害,故快意时,须早回首啊!”
这徐经,大抵完蛋了。
即便不死,此生也再无科举入仕的希望了。
当然,说到底,徐经好与不好,与他宋青山干系不大。
子呢。说不得此看过后,徐经回到江南老家,潜造孩子,或者督促子孙造孩徐经被抓了。
本热闹至极的京城,忽而平静了几分。
这怎么回事啊?
会试第三,不出意外,日后甚至有封候拜相的可能,最少来说,入朝为官是稳了怎说抓就抓啊?
许多人开始打探消息,只是朝堂之间的文武百官对此,俱是三缄其口。很快,民间便多了一个猜测般传闻。
徐经,极有可能涉及会试舞弊了。
而在西山,唐寅也得到了消息,中了会员本自喜不已的他,登时怔住。徐经,乃是他的好友,出手阔绰大方,先前,没少资助他。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自是焦急不已。
可在焦急之外,他也是心惊不已。
徐经科举舞弊,这事,与那礼部的程敏政大人有关。
问题的根本,在于徐经拜访过程敏政大人,而程敏政大人是此番会试的考官,这
“若非公子将我抓来西山,我是否会去拜会程敏政大人呢?”
唐寅喃喃着,不知觉间,背脊一阵发凉。
他很清楚,假若没有来西山,他,定然会跟徐经同去拜会那程敏政大人。因为这是不成型的规矩。
进京赶考,拜会在朝为官的同乡,本理所当然,因为许多人都是这么做的。如同拜山,在京城有了依附,以后在朝为官也吃得开些。
可现在回头想来,假若他与徐经共同拜会了程敏政大岂不是也完蛋了。
唐寅面色惨白。
这可是科举啊,朝廷的选人才大典。
莫说舞弊了,便是与舞弊有那么一丝丝关系,也要身败名裂,彻底玩蛋啊!
“他竟是在无形之间,救我一命!”
唐寅瞪大眼,紧握的双拳不住的抖动着。
何止是救他一命啊!
简直就是救了他一辈子!
若不然,此刻他哪里能是此番会试头名啊?怕也如徐经一样,被那锦衣卫抓去牢狱了。
而锦衣卫牢狱是什么地方?
完全就是死人窟。
大多数人进去了,能活着出来的几率,太小了。
当各种刑罚用在身上,即便无罪,在求生不得求死不得之时,身体都怕撑不住。
再退一步说,就算你意志坚强,咬牙不认,那锦衣卫也有无数办法逼着你签字画押啊。
进去诏狱,也就基本废了!
而此刻,他是会员,不管后面的殿试若考的好,便入朝为官,若差一些,最差也是一县的知县。
前后相比较,简直就是天悬地隔啊!
唐寅彻底定住。
他唐伯虎此生的命运,一切,皆赖那公子看着不顺眼,改变了!
“先生,先生,您怎么了?”旁边,姑娘秋香见唐寅这模样,已是吓坏了。
“公子呢?”
豁然,唐寅猛然抬起头,急促问道:“可知道公子在哪里,我要去见他!”秋香仔细想了想,还未回答,唐寅便发疯似的冲了出去。
只是,他刚冲出门外,又忽而一震,面色,也逐渐平缓了几分。
他扭头回屋,十分严肃道:“去,准备束脩之礼!
秋香有些震撼。
先生这是拜师!
这刚刚考中会员,竟要拜武将为师!
养心殿。
弘治皇帝静默的坐着。
关于徐经舞弊一案,朝堂之间看似没有动静,可实际上,以此番考试官李东阳带头,会同其他考试官已然开始重新审阅的朱卷。
重新翻卷,进行查校!
不多时,萧敬匆匆赶回,奉上一份画押纸张。
弘治皇帝面无表情的阅览着,一颗心却是沉了下去。
那程敏政与徐经,都认罪了。
对于此番会试鬻题一事,供认不讳!
胆大包天啊!
一股怒气已是郁郁在胸,弘治皇帝缓缓抬起头,正要开口,外面却响起了声音。大学士李东阳求见。
弘治皇帝便挥了挥手。
李东阳进入殿中,见礼之后,缓缓道:“启奏陛下,臣奉命复查程敏政经手的所有朱卷,查无所获,并无实据。”
意思是没有证据能证明徐经作弊了。
弘治皇帝面色有些古怪,点头会意后,便示意李东阳离开,一个人沉思起来。这便有些扑朔了。
锦衣卫这边说程敏政徐经二人都认罪了,可李东阳这边却又没查到证据。那徐经是否作弊,竟成了一个悬案?
不多时,宋青山被叫了过来。
宋青山有些茫然。
这是朝廷的抡才大典,开科取士,取的,是文人啊!
跟我一个武将有什么关系?
再者,此事事关重大,里面关系层层,他还真不想插这手。
“看看吧!”
弘治皇帝直接将画押纸张以及李东阳的奏报丢了下去,面若深渊般道:“朕倒是好奇了,此案,还能成为无头案不可?”
宋青山看过之后,渐渐明白过来。
原来是内阁这边,与锦衣卫的审讯结果,出了偏差。
当真有成为悬案的势头啊!
事实上,包括后世,也有无数人文墨客,乃至于专家,都研究过此事。
哪怕过了几百年,也没个定论。
而正常来说,后面的结果,应该是徐经翻供了,被贬为小吏,程敏政则被罢官。“宋千户,你,以为如何啊?”弘治皇帝问。
宋青山略作迟疑。他本想说臣不以为如何的,毕竟这事跟他没关系。
可仔细一琢磨,这怕是皇帝陛下让他来清查此案。
此一刻,皇帝陛下两头犯难,可问题,还是要解决的啊!
于是,他想了想,道:“回陛下,臣以为,此事,确有蹊跷,却也不无从查起。”弘治皇帝缓缓点头,干脆道:“那好,此事,便交由你来查处,定要秉公无私早日查明真相。”
宋青山会意。
所谓的早日查真,无非就是这位皇帝陛下以及文武百官数百万计的读书人一个交代啊。
早日查完,查完拉倒!
拖得越久,于朝廷的影响越是不利啊。
简而言之,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百官所关注的点,是真相吗?
是大家的脸面上都过去啊!
当夜,宋青山思虑许久,考虑的是如何平衡此番事件。
一直到了天明之际,他才疲惫的躺下休息。
正睡的酣,有小厮来报:“少爷,外人来访。”
宋青山被吵醒有些不耐烦:“不见,谁也不见。”
小厮道:“那直跪在地上,已是许久了,少爷,要不您还是看看去吧?”
“哎……”
宋青山沉了口气,三两下披上衣服,快步出门。
所见之下,心口的起床气为止一顿。
这人,竟是唐寅!
唐寅跪在地上,见了宋青山,当即咣咣咣的扣头。
跟着垂头不起,朗声道:“学生唐寅,字伯虎,自入西山后,蒙受公子款待,苦心读书,方中得此番会员,学生,感激不尽,愿拜入公子门下,烦请公子不弃。”卧槽!
宋青山一个激灵。
好家伙,这是来拜师的!
他深吸一口气,忙是冲过去:“快,快起来!”
他宋青山不过是一届武勋,收徒之事,还真没想过。
便是先前王守仁拜师,他也是实在拗不过,在勉强同意。
而眼下,唐寅,而今会试第一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拜他一个武将为师,传出去,于名声也不好啊。
只是,无论他如何用力,唐寅仿佛长在地上似的,长跪不起。
“学生,蒙受公子恩情,无以为报,万请公子仁慈,收学生入门墙吧!”
“若公子不收,学生跪不起!”
唐寅掷地有声。
宋青山见了,也是无奈不已。
也太耿直了吧!
尤其是他将唐寅身躯微微抖动着,诚心满满,毅然决然一般。
教人如何是好啊!
宋青山苦笑着,只得点头:“好,起来吧。”
唐寅猛然抬起头,一双红色的眼睛冒着亮光:“多谢恩师”
说着,递上束修之礼。
宋青山接了礼,扶起唐寅,便准备去公干。
可下一刻,唐寅噗通一声,再度跪了下去:“恩师,求救救徐兄吧。”
嗯?
宋青山面容骤然收敛起来。
唐寅来拜师,宋青山自是高兴的。
毕竟唐寅这等人物,注定是要流传千古的。
能当这等风一流才子的师傅,说的粗鄙一些,那面子杠杠的啊!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唐寅拜师的后面,竟还有一手。
这就令人不大舒服了。
你拜师,是带着目的性来的,心思不纯啊!
他正了正色道:“伯虎,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唐寅顿时会意过来,却是忙开口。
“恩师,弟子能拜入恩师门下,乃钦佩恩师,并无其他心思。”
“再者,先前,恩师与弟子虽无师徒名分,可弟子却学习了恩师的经济之道,乃是师徒之实啊!”
“故,无论如何,弟子,都应拜师的。”
“至于……”
说着,唐寅也是有些尴尬,只得硬着头皮道:“那徐经,乃是弟子好友。”-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