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车内有四人。
司机和助理在前排。
两人尽量让自己化为空气,车身平稳了很久,梁求才斜过脑袋,轻靠在谢蓁肩上,却没有将重量全部放过去,只是姿态如此。
给自己加油打气了好久,他才敢问:“刚才跟你站在一起的人是谁?”
是谁呢?
谢蓁看着窗外的雨,竟然在一片江景中想到几年前在佛德时读书,因为多了节音乐课,下课晚了很久,让周蕴礼多等了半个钟头。
他对人生有规划,时间更是。
那超出计划的半个小时就像要了他的命,接到谢蓁,他开车的十分钟之内都在骂她,语气非常差,俨然就是在公司训斥下属的口吻。
谢蓁知错,任由他骂,骂到狗血淋头也不还嘴。
但不知是哪句话戳得她心窝子开始流血,她忽然坐直,用盛着一汪泪水的眼睛瞪着周蕴礼,搅着哭腔说:“我再也不用你来接了,停车!”
周蕴礼正在气头上。
他那样子,就像第一次和女孩儿接触,第一次谈恋爱,脾气硬得像永远折不弯的钢筋,当即就停了车,吼她:“滚下去!”
谢蓁去掰把手,门却上着锁。
她又气又急,“你开锁啊!”
周蕴礼嗤笑:“有本事自己开。”
她哪里懂得车锁在哪里,胡乱摸了一通,差点连雨刷器都打开了,最后越过去,摸到驾驶座车门上,无措又慌张,眼泪滴下来,烫在周蕴礼的西装裤上,他一下子就将她捞起来,深深吻下去。
谢蓁生涩地回应,结束了,还无理取闹地说:“王八蛋,我要跟你分手。”
周蕴礼似笑非笑地觑她一眼,她仰躺在座椅里,衣衫不整,唇上又红又肿,眼睛蓄泪,肩头白得像披了层月光纱在身上。
那时她年轻的身体,水嫩的眸子,以及那张令人生怜的脸蛋儿,组合在一起,就像枝头上初绽的花骨朵。
还娇嫩着,就被他一手采下。
用来填补那只遗失了玫瑰的花瓶,后来玫瑰找回来了,便无情地将她丢弃。
思考许久,谢蓁也不知道如何介绍周蕴礼的身份,于是只好冷冷淡淡地说:“不熟。”
梁求感叹,“是吗?我看到他很伤心地看着你过来。”
“你看错了。”
“但愿。”
车跟到酒店,没再往楼上跟。
在姑姑家,谢蓁说不是单身时,周蕴礼不信。
但此刻,她跟其他男人进酒店,却是真真切切的。
两盏车灯忽然亮起,照亮苍凉夜。
车窗被敲了敲,周蕴礼正要挪车,却听见有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在外面喊着:“声哥——”
那一嗓很熟悉。
他没抬头看,捂着胸口,开了锁。
零星雨水吹进来。
带进丝丝冷。
副驾驶被霸占,坐进来的人理了理衣裳,埋怨间搀着憨气,“要不是听老太太说你在松江,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联系我们……”
话说完他才察觉不对。
周蕴礼趴在方向盘上,脸都没抬,肩膀却颤得厉害。
“你怎么了?”秦柏廷拍着他的背,低头去看。
缓了会儿。
周蕴礼摆着手,慢慢坐了起来,拿起一旁的水灌了两口,冷水刺激他清醒,用苍白如纸的脸色对着秦柏廷,“你干什么?”
“我以为你怎么了呢?”
虚惊一场。
秦柏廷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我说你怎么回来了不联系我们,我姐姐呢,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没有。”
“怎么不带她一起回来,现在绊脚石没有了,你们不就可以结婚了?”
这是他们这伙人心心念念好些年的事情。
尤其秦漫漫是秦柏廷的表姐,关系好。
也正因如此,他从小就没少明着暗着欺负谢蓁,现在谢蓁没了周蕴礼未婚妻的身份,在他看来,可喜可贺。
他说得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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