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雪势不小。
成团成团地砸下,很轻很凉,周蕴礼踩进雪地里,双腿跟着泛冷,却还是强忍着头疼去开车。
初二早晨,元古楼开张比往常晚几个小时。
申嘉歆是这儿的常客,连带着周蕴礼跟着沾光,不需要排队更不用预约,到了便能拿到,比预计的要顺利许多。
走出门店时,周蕴礼打着寒颤,眼前视线跟着昏花。
他坐进车里,深吸了口气,才将车打着火去开车。
大雪天有堵车的情况不意外。
堵得稍久了些。
耗尽周蕴礼的耐心。
回去时已过了午饭时间,他带着东西找到谢蓁那里,孟诀不在,隔着门,却能听到她跟云善的对话。
云善咋咋呼呼的性格导致声音也大起来,周蕴礼听得清晰,听到她说:“你不知道,你指派周蕴礼的时候,把我跟孟诀都吓到了。”
当时他们的脸色是什么样的,周蕴礼没在意。
现在想来,根本没人能使唤的了他,只在于他想被谁使唤,谢蓁就是那个人,可她笑不出来,“他自找的。”
她语调上的冷,比外面的雪要寒得多。
云善合不拢嘴巴,“他又惹你了?”
谢蓁沉默一阵。
云善又问:“你们现在这样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谢蓁很冷静,她知道自己现在要什么,“他不招惹我,我无非就是花花他的钱,用用他的人脉网,他非要招惹我,我只能把他当消遣了。”
是消遣。
不惜让他拖着病体去雪里跑一圈的消遣,在她心里,的确还没到折磨的层次。
“这样好吗?”云善咬着水杯边缘,眸子怯怯地转动着。
谢蓁撇撇嘴,“有什么不好的吗?”
比起她所流过的血,受过的苦来说,周蕴礼现在所受的,不过是心灵的煎熬,他既没有断手也没有断脚,又凭什么要她心软?
门被敲动两下,推开。
周蕴礼拎着几只纸袋,手指被冷得泛红,发僵,他面无表情,可走进来,气压已经低得吓人,放下那些东西,“买回来了,快吃吧,当心冷了。”
说完。
忍着喉咙的痒,慢步出去,带上了门。
看了看那些东西,云善又看向谢蓁,“……他在外面站了多久啊,不会都听到了吧?”
云善忙捂上自己的嘴。
谢蓁把吃得翻出来递给云善,“我不说他也知道的。”

周蕴礼听见了。
在那种情况下,他没有力气去理论,去质问谢蓁为什么要拿他当消遣,回到房间,他身体里一阵冷热交替,喝了杯热水,躺在床上昏睡过去。
病着入睡并不舒适。
嗓子干涩发热,头沉甸甸地坠着,陷进枕头里,无法自已。
有了意识时,颤动着睫让光线进入眼睛,氤氤氲氲,看到有一只手探在额头上,仿佛在试他的体温。
是谢蓁。
单凭她身上的气味,也能让昏睡中的他分辨出来。
昏睡前的记忆是她说的消遣两个字,周蕴礼赌气地侧过脑袋,推开谢蓁的手,她察觉他的抵触,也不再去管。
他的死活,关她什么事?
仔细想想,他死了对她来说可是大好事。
谢蓁起身就走,没有一点留恋,走出两步,却听到身后踉跄追来的声音,周蕴礼病着,身体都变得重了许多,忽然冲过来,抱着她。
贴在谢蓁的后背,让她感到他皮肤上的灼热。
他将脑袋垂在她肩上,头发蹭在她下巴,委屈到音色变低,没有眼泪,却好像没出息地要为个女人哭了。
周蕴礼真的是烧糊涂了。
不然怎么也不会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一个女人,还只是为了让她留下来。
他什么都不清楚。
只觉得口干舌燥,胃里空荡痉挛,急需要喝点水,吃点东西。
人在脆弱到失去意识的时候会自觉向亲近的人靠去,尤其是熟悉的人,他躺在谢蓁的腿上,拿着她冰冰凉凉的手往自己额头上贴,很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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