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循声看去,竟然是谢蓁。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
他站到车前,挡住副驾驶上的人,挂着极不自然的表情走去,谢蓁站在他身前,歪头往后看了眼。
车里什么都没有。
孟诀却要笔挺地站着,好似在挡什么,她努力自然地跟他开玩笑,“你这么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干什么?”
让她还以为他藏了女人在车里。
“没有。”孟诀让神情恢复如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来陪一个朋友。”
见到孟诀能让谢蓁好过一些,回国的航班上她没见到孟诀,一直以为他找到了周蕴礼的下落,可他回来,宣布的却是周蕴礼的死讯。
每每见到孟诀,谢蓁就要问同样的话,“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孟诀干脆利落,直接抹杀她的幻想,“如果你问的是遗体的消息,那边还在找,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好。”
谢蓁没了眼泪,学会直面死亡,“有消息告诉我,也好让我上柱香。”
“上柱香会减少你的负罪感吗?”
挡风玻璃上印着远处大厦的光,迷幻的影光朦胧真实景物。
孟诀坐上车,谢蓁走到自己的车旁,驾车开出停车场,她的车技熟练了许多,再也不会像初学者那样,动不动就撞车,更不会再叫周蕴礼去处理。
冷沉的气氛凝固又凝固。
冰封空气。
孟诀缓和了很久,这才启动车子,副驾驶上的人早已坐直,哪怕谢蓁不在这里,他也不敢将帽子拿下来,垂着脸,透过车窗划过的光斑色彩浓烈,阴影黯淡。
可似乎不管什么颜色落在他脸上。
他都是那样的疏离人群,寂寞而灰暗。
孟诀收敛话锋,不显尖锐,“蓁蓁防备心很强,你这样像个偷窥狂,早晚要被发现的。”
回应他的是低而缓的嗓音,“就当我是。”
“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知道。”
对周蕴礼,孟诀没办法像个兄长一样教导他要沉住气,或者告诉他,儿女情长不适合他。
他只能叹气,“明天你还是去郑医生那儿看看吧,如果你还想多活两年的话。”
“不去了。”
对自己的生命,周蕴礼漠然而凉薄。
孟诀早就劝不动他了,“你如果实在想见蓁蓁,我帮你约,正大光明的见,何必这样,她其实也……”
“我这个样子,不能见。”
“那就老老实实的,不要去跟着她。”
这很难做到。
尤其对于周蕴礼而言,“她今天突然穿了高跟鞋,我想看看她去见谁而已。”
谢蓁穿着高跟鞋出来,露在外的那排脚趾白皙纤细,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她还那么美好,值得更好的人,少了他,能往前走,站得更高,走得更远。
而周蕴礼,他只会继续下坠,坠到深渊。
孟诀不得不给他泼冷水,这盆冷水不泼下去,他就走不出这个魔障,“那个姑娘是成恪妹妹,她叫蓁蓁嫂子,你明白了吗?”
他捏着方向盘。
“她还救过你呢,就在那条巷子里。”
趁此机会,孟诀撇开了有关谢蓁的话题,“我今天去见过秦漫漫了,她一定会答应的,到时候,就能替你出气了。”
秦漫漫不仅买凶杀人,害了自己的妹妹,她作的最大的恶,是间接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周蕴礼却早已看淡,秦漫漫是始作俑者不假,可最大的错,是他自己造成。

开车回去的路上谢蓁没注意路况,一心在想孟诀别扭的反应。
单暖凑近去看她,古灵精怪地猜测着,“嫂子,你刚才在跟谁说话,还是个男人,当心我告诉我哥。”
“一个朋友。”
“只要是男的,就要防备。”
对孟诀实在用不着防备什么,应该警惕他有没有隐瞒什么才对,谢蓁无言以对,“照你这么说,每个男性朋友都要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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