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在眼泪掉下来之前,她克制着给,云善打去电话。
云善斟酌字句,她从任性妄为的小姑娘变成知冷知热的性子,“……我知道的不多,只听孟诀说,他是去雪里拿什么东西,手指一直埋在里面,才……”
抽了抽鼻息。
她也忍住眼泪,“才被截肢的。”
是截肢。
算是意外,又不算。
是去雪里拿什么呢?
谢蓁想到藏在他夹克内袋的那枚戒指,还是她送的那枚,回来以后他却没戴,原来不是不想戴,是没有手指可以戴了。
这比听到他失去一根手指还要痛苦。
那份痛千丝万缕,缠绕住谢蓁,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初随手送出去,想要取笑他,戏耍他的一枚戒指,会被他用生命珍藏到现在,为此落了个被诟病残废的下场。
谢蓁很艰难才能说一句话。
云善已经不敢多问,听她的亲自去周蕴礼那儿一趟。
他果然跟人打了架。
手上嘴角的伤还没退,云善特地带了药,为了让周蕴礼能接受,便搬出了谢蓁,“是蓁蓁让我来看你的。”
周蕴礼显得很是伤情,“她……怎么知道的?”
“成恪那个妹妹说的。”
除了她,也没人了。
周蕴礼好脾气地让开路,“进来吧。”
这件事之后,就连一向嫉恶如仇的云善都对他改了观,将药放下,给他解释,“有些是外伤药,你应该会用吧?”
“会。”
他吐露出了他以往从不会说的两字,“谢谢。”
云善想到自己从前的行为,尴尬地脸颊涨红,说不出话来,“蓁蓁……知道你手指的事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嗯。”周蕴礼口吻温情满分,“她早上就来过了。”
“你没给她看?”
“没。”
想到了,这一定是周蕴礼的脾性,他绝不会轻易将伤口暴露。
云善看着他们这样,跟着揪心,“其实你不用为此自卑……人家杨过断了胳膊成了独臂大侠,不还是大侠吗?”
她还真是天真。
天真到现在。
“可再大的侠还是一只胳膊啊。”
为此自卑是一定的,周蕴礼笑对着云善,却是从伤疤里找出的切口。
“蓁蓁也不介意的。”
她这样像是来做说客的,却好似没弄懂谢蓁真实的想法,周蕴礼还是摇头拒绝,“善善,我们不能靠着彼此的怜悯过一辈子,你应该明白。”
她明白,她怎么会不明白。
嘴笨的人也能说到这里。
“那些药你要用。”云善要走,视线中是周蕴礼孤单的身影。
在从前,他一直是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现在身价名利都成了浮云,最终只剩一个人而已。
云善没由来跟着心软,“表哥,这点挫折,你能挺过去的。”
日出日落循环好几次,过了太多天,久到周蕴礼手上最轻微的伤都要痊愈,谢蓁也没再来过。
她是一个不愿食言的人。
说过到此为止,就是真的结束。
不像周蕴礼,死到临头,也不愿放手。
到孟诀回松江,周蕴礼才跟着出去,被他拉着强行去看医生,外加警告一番,“我才走几天,你就惹是生非,还打架,你现在的身体什么状况自己不知道,能打得赢谁?”
周蕴礼没回答。
孟诀许多时候都对他无可奈何,“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眼前的事。”
“蓁蓁知道了。”
他们的对话风马牛不相及,孟诀却听得懂,心上跟着“咯噔”一声,很清楚如果不听周蕴礼说完,他是不会谈正事的,“……知道了,然后呢?”
“没来过。”
短短八个字。
诉说尽了周蕴礼这几天的被折磨的经历。
这几天他一直在等谢蓁来。
只要她来,他就坦白。
可没有。
孟诀很是冷情漠然,正儿八经地劝周蕴礼,“蓁蓁还善良,但是她不会像以前那样,义无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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