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也是透过那丝光。
周蕴礼看到坐在花坛边的周庭书。
他们年纪一般,他长期营养不良,长得要稍矮一些,周庭书个头高些,衣裤穿得也都昂贵许多,他衣着规整,膝盖处却黏着些碎土粒子,手掌也脏了。
看起来像是跌倒过。
半蹲在他面前的女人温柔地替他拭去膝盖处的灰尘,用沾满茉莉香气的湿纸巾擦拭他黑漆漆的手掌。
烟花加上月色,将他们所处的那片地界照耀的流光溢彩。
光落进女人眼里,盛放着她眸中的欣慰,她边替周庭书擦拭手掌,边柔声教育他,说是教育,更像是肆无忌惮的宠溺,“就算不喜欢看烟花,也不可以随便乱跑,没有礼貌。”
“……一点也不好看。”
周庭书小时候是包子脸,发丝细软,耷拉在额前,经过修剪,加之衣着的修饰。
俨然就是个实打实的豪门小公子。
人又软乎乎的,很是招人喜爱。
不像周蕴礼,儿时的样貌算不得出彩,五岁后,有了公平对待,营养跟上了,个头才慢慢超过了周庭书,脸蛋儿也愈发俊秀好看,在谢蓁出现后,身上那抹阴郁也没了,更加招摇。
可在那儿之前,他是连看烟花都奢侈的私生子。
而周庭书,早就看腻了。
就算跑出人群跌倒,都有母亲哄,为他擦拭干净,担心他有没有轻微的磕碰伤痕。
如果有,怕是要紧张许久。
许是因为儿时的那一眼,周蕴礼对谈家,始终存着敬畏心,跟那位谈老师,更是有天上地下的距离。
他在远处站了许久。
久到被赵芙发现。
她伸手轻挥,唤着周蕴礼,“蕴礼,过来啊。”
周蕴礼动了一步,却也仅是一步。
距离再近了这么一些,让他看到谈老师紧攥着包带的那只手,泛白,掌心被掐红,手腕上一条银色的手环悬着,也像悬在了周蕴礼心上。
她在紧张什么?
这没藏好的情绪使得周蕴礼退步。
他没过去。
并且察觉到了什么,转身就走。
赵芙又叫了几声,没能叫住他,便小跑着追上去,在电梯口将他拦住,抓着手腕,气喘吁吁,“你跑什么?”
“我们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不必再来。”
这是周蕴礼的解释。
可他知道,真正落荒而逃的原因不是这个。
赵芙的话像是铁证一般,“谁告诉你是跟我做鉴定?”
“跟谁都没有必要。”
“……你这是什么话?”
禁锢着手腕的那只手没有松开,赵芙苦口婆心,“你不是在查身世吗?我找到点线索,你跟我来,再做一次鉴定就能知道答案。”
“算了。”
周蕴礼将手抽出挥离,“我不想查了。”
“为什么?”
赵芙难以理解,真相分明就在眼前,连幕布都不用揭开,他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看到,“你真要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吗?”
“……不然呢?”
一字一顿,混杂着周蕴礼这些年的苦涩创伤。
“你不都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该是看到的,赵芙不想跟他你来我往的,有些话最好一次说清楚,“我让宝珠去当年申嘉歆生产的医院查过,没有那么多巧合,你爸爸就算滥情,也没有巧合到一年之内多出几个私生子,那唯一的可能,不就是谈家——”
“您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乏了,语调都变得低迷,“蕴礼,你别装傻。”
周蕴礼像是真的不懂,“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你是成年人,不会不懂。”赵芙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将话摊开来说,在没有拿到实质性证据前,她不敢再乱说话,她自己就是个活脱脱的例子,“你跟我进去,做一次鉴定,如果结果是我猜测的那样,对你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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