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身旁的男人还在提醒她,“或者……上诉,重审,让证人改口供,但基本是不可能的。”
隐藏着脚步声,又走近了几步,谢蓁心提到嗓子眼,双手冰凉。
什么上诉重审?
什么三年两年?
他们一定不是在说周蕴礼,周蕴礼早出来了……
她这样安慰自己,特意在临车的车窗上看了眼自己的样子,收拾得还算整洁,穿着简洁,等谈老师从车上下来,她再微笑着跟她打个招呼,问问周蕴礼的情况。
谢蓁手足无措的用手指梳了梳发尾,想让自己看上去漂亮一些,可谈老师的话,让她动作微僵,“证人?你是说那些可以收买的证人?”
“他们可以被别人收买,一样可以被你收买。”
这怎么会一样?
周蕴礼、病死、监狱。
这些词串联在一起,交织成一幅破败不堪的画作,画里的人被困在牢笼中,在无望中死去,可原本,他的人生不该这样结束。
谢蓁没有躲藏,四肢像是僵化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谈老师眸光稍斜,看到了她。
嗓子眼顿时像是塞着一团湿海绵,四目相对下,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们一个是周蕴礼的妻子,一个是母亲。
都希望他平安,却共同见证了他的陨落,有再多的积怨,也随风而去了。
谢蓁的样子让谈老师想到那天在法庭上的自己,一样的不知所措,眼睫一眨,大颗的泪珠便滚落了出来,心脏像被捏碎了,连呼吸都困难,她窒息到憋得脸颊通红,谈老师下车去看,拉着她的手,“……蓁蓁?”
只有她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了。
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零零散散洒落。
还有要送给周蕴礼的表,他还有机会戴吗?
怕是没有了。
谢蓁喘不上气,面无表情地看着谈老师,几秒钟前准备好的微笑也忘记了演绎,那张面孔冷漠到了极致,一张口的问话,更是像冰锥一样,尖锐冷冽,“周蕴礼没有回家?”
欺骗谢蓁,不是谈老师的意思。
她也用不着道歉,“是小孟没有告诉你,官司输了。”
这样简短的几个字,却宣判了周蕴礼的死。
“为什么?”
她不理解,不是都准备好了,也商量好了?
对方要钱,他们要人,和平共处,为什么还是会弄成这个样子?
“有证人和录像。”谈老师悲伤的劲儿过了,可眼底还是泛起了泪光,“他们说蕴礼是故意杀人。”
之前跟周康的那些口角,争吵,敌对,在法庭上都成了给周蕴礼量刑的证据,加之赵芙的渲染,添油加醋之间,任谁看,这都是一桩伪装成过失杀人的弑父案,在这场斗争中,周蕴礼仅仅是个牺牲品。
这像一场巨大的噩梦,他们都是梦魇里的人,都被困住了。
谢蓁说不出来话。
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无用的眼泪掉了一颗又一颗。
那是谈老师第一次对她那样温柔,手掌像晒足了阳光的春水,温柔抚过皮肤,“蓁蓁,你是个好孩子,还年轻……”
几乎下一秒,谢蓁就能猜出来她要说什么。
“蕴礼这次凶多吉少,你应该明白。”
三天。
已经足足三天了。
周蕴礼不是在谈家,而是在监狱,他所要面对的,谢蓁从秦漫漫那里了解过,她做不到这样看着他衰败死去,“一定有办法的……谈姨,一定有办法的。”
“赵芙是不会翻供的,她翻供是要坐牢的。”
这一点让人绝望。
“……为什么是赵阿姨?”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关键点。
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周庭书吸引,忘记了事发那天,赵芙也在现场,她又是什么时候被收买的,无从得知。
谈老师陷进回忆里,“为了她的儿子女儿,还能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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