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这样下去。
周蕴礼还没病死在这个冬天。
她就先死了。
“蕴礼肺病太严重,已经申请了保外就医,这阵子可以先不回去,就留在医院治病。”
可他是在服刑期间,不是拘留。
连谈老师也没有资格随意进去看他,她握紧谢蓁的手,“他的情况你看到了,小孟也把他的想法跟我说了,我知道这么说很对不起你,可是蓁蓁……你能不能为了蕴礼,去求求庭书?”
为了重病的儿子。
谈老师将自己这辈子脸都丢尽了,傲骨也打碎了,能求的人都求了,能用的人情都用了,最后求到谢蓁这里,根本是走投无路的做法。
连她都走到了这一步,谢蓁还有什么路可选?
摆在她面前的无非两条路,看着周蕴礼英年早逝,或去求周庭书出庭做伪证。
谢蓁双眸空洞,看着医院的人来人往,救护车一辆接着一辆,有人痊愈从这里走出去,也有人垂危从这里进来。
可周蕴礼,如果不救,就算从这里出来了,也会被送回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一把灰,再过几年,就连他生存过的痕迹都会被磨灭。
会像周望那样,墓前连一束花都没有。
他还年轻,才刚刚找到亲生母亲,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眸中泪花闪现,没能滴落,谢蓁手背上那只手便滑落,谈老师突然从身旁的座椅上跪倒下去,在医院,当着这么多陌路人的面,她连一分一毫的自尊都不要了。
为了儿子,就算要她的命,她都不会犹豫。
谢蓁眸光缓缓下垂,看着她跪下的双膝,以及周围那些人投来变幻莫测的眼神,自己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给她下跪?
“蓁蓁,他不能再等了……”
手指几乎被捏到骨碎,谢蓁疼得支离破碎,她不想要分别,可分别与否,从来都不是她能掌控的。
喉咙很疼,多吐露一个字都疼。
“您起来。”谢蓁握着她的手,这一跪,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了,“我会去求他。”
这是她的应允。
谈老师从地上起来,双眸充满感激,面庞重燃希望,不再是死灰的,“蓁蓁……如果庭书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你就先答应他,好吗?”
那样温柔的语调,却是要将她推入火坑。
可纵然前方是火坑,谢蓁也要奋不顾身的跳。
轻点了下头,谢蓁声嗓微弱,“好。”
“你放心。”一切谈老师似乎都筹谋好了,“你答应了他,等蕴礼出来了,稳定了,我再跟他解释,你还能回来的。”
“……回来?”
“他们食言,不讲信用,我们也可以。”
这是给谢蓁的一剂定心丸。
从京华回来后,周庭书有了新的住处,之前是周康名下的房产,也是遗产里的一部分。
不需要谢蓁询问,地址是谈老师给的。
她一早便准备好,准备要让谢蓁跳这个火坑,全然忘了之前说的,不会让女人为男人牺牲,诸如此类的话。
谢蓁被生生推动着,站在周庭书门前,她按响门铃,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风卷动着,很凉。
没一会儿门被打开。
是有些微胖的保姆阿姨,彬彬有礼,问了声你好,她并不清楚谢蓁是谁,又问:“你找哪位?”
“周庭书。”
“你找庭书?”
保姆愣了下,正想说什么,房内有脚步声传出,接着是女人的声音,谢蓁不会不记得的声音,“谁阿?”
“一位小姐,说找庭书。”
循着门过来,申嘉歆探头来看,看到谢蓁那刻,眼眸都亮了些,手穿过门,将她拉了进来,“蓁蓁,你怎么来了?”
申嘉歆被谈家阻拦,没能出国。
但被谈家折磨的日子也不好过,可正巧这阵子因为周蕴礼的事,没人有空整她,她过得好了些,又恰好被周庭书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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